江景白這晚嗓子用多了,正渴得慌,他半坐起身,接下水杯喝了一口。
水溫剛好,滑進嘴裏跟雨進沙丘似的,喉嚨粘膜頓時沒那麼幹澀疼癢。
江景白連喝半杯,開口問道:“你怎麼……”
剛了三個字,江景白臉色一變,硬生生把剩餘的半句話咽下去了。
睡前聲音隻有些透支的低綿無力,這會兒睡醒一覺,沙啞程度他自己都沒臉多聽。
南鉞眼神也變了變,討好地攬住他的肩,伸出另一隻手,用指節蹭去江景白嘴邊的水漬。
江景白臉上一陣紅接著一陣白,最後忍無可忍,張嘴在罪魁禍首的手指上咬了一下。
沒真心動力氣,但出於泄憤,多少有點疼。
南鉞自知理虧,那隻手動也不敢動,任由他咬。
與社會暫時隔斷的封閉空間是催化瘋子的利器,南鉞昨晚的確有種強烈的獵物被縛在身邊無處遁逃的掌控快感。
江景白被假麵紳士半誘半哄著了很多羞恥的話,先是不住的叫老公,後麵又提到長輩那茬,被南鉞逼問是什麼長輩,打牙縫裏擠出好些聲哥哥。
他麵皮薄,從來沒在床上過那麼多話,這次連哭帶喊了那麼多句,眼淚都嗆喝了不少,嗓子不報廢才是見鬼了。
等江景白鬆了牙,南鉞托著杯底,把杯口往江景白嘴邊送了送:“喝水。”
江景白不是愛作的性子,咬完見好就收,把剩下的半杯水喝了下去。
“好點了嗎?”南鉞放回杯子。
江景白點頭:“你怎麼還不睡?”
“睡了,比你先醒。”南鉞答。
江景白頓了頓,又問:“現在是幾點?”
腕表被放在床邊矮櫃上,南鉞將表盤折過角度,掃了一眼:“四點十分。”
江景白聞言看了看南鉞,又看看嚴實遮住睡房窗戶的垂簾。
他是渴醒的,睜眼便見南鉞坐在旁邊,還以為沒到深夜,沒想到已經是次日淩晨了。
提前留了燈,提前準備了溫水,也不知南鉞的比他先醒是先到了什麼時間。
“不舒服?”南鉞看他沒有躺下的意思,低聲問他。
江景白搖了搖頭,明明困得眼睛微微眯了下,卻還強撐著眼皮,視線轉移到反扣在南鉞腿麵上的那本書。
南鉞接收到他的暗示,低笑一聲,合書放好,關了燈陪他躺下:“好了,繼續睡覺。”
江景白環著南鉞的腰,在他胸前蹭出舒服的姿勢,眼睛閉上沒多久,意識重新陷進了睡眠狀態。
兩人一起睡,再睜眼便是徹底的亮了。
江景白摸不準南鉞晚上到底睡了多久,拉著男人的胳膊,不讓他下床。
南鉞下半夜或許真沒怎麼休息,本意是陪江景白多賴會兒床,被江景白捂著眼睛閉目養神,慢慢地竟又睡了回去。
江景白放輕動作收了手,窩在南鉞身邊安靜憩。
到了十點,南鉞先離了床,等江景白開始洗漱,他已經將餐點叫到了房裏。
江景白睡了十三四個時,困倒是不困,但是渾身酸乏,尤其是腿根,暫時撐不住力氣,吃了些東西又仰回床上。
南鉞讓人撤去餐車,上前拍拍他塞了吃的還平平坦坦的肚子。
不用多,江景白自覺翻了個身,改成趴著的動作,隨即腰眼便被一雙大手力度適中的按住。
難怪貓科動物被順毛時會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音,捏來揉去間,江景白舒服得也想哼哼兩聲了。
遊艇度假倒不用全程都隻待在遊艇上,推翻原有的“軟禁”計劃,近海航行後,回程還可以登上附近開發建設過的島逛吃玩樂。
隻是江景白現在這狀態,倒不急著登岸了。
遊艇慢悠悠地往回航行,房間開出的海景窗透進外頭經海麵折射過來的幾束陽光,恰好投在江景白搭在南鉞腿的腳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