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調有點淒婉,略帶些許憂傷,或許江南的風氣就是如此吧,再加上幾日細雨蒙蒙,更讓人覺得有些惆悵。
南薰仿佛看到了一個少女,獨自坐在庭院裏,在夕陽的晚霞裏,感歎著心中的哀傷。
正是:
夕陽西去映晚霞,獨坐閑庭歎落花。
本是天籟好聲色,曲調淒婉隻因他!
南薰似乎能聽懂四姑娘心中的那些情愫,不知不覺竟然被感染了。
等到她恍然醒悟的時候,四姑娘一曲唱吧,轉唱另一曲,依舊是比較委婉的調子。
不過卻不如之前那麼有感染力,不知道之前最開始唱的是不是四姑娘真心之情,大概是吧,要不然也不會這麼有感染力。
曲藝這東西,南薰不是很懂,隻能聽聽感覺而已,要讓她說出個子醜寅卯來,她斷然是說不出來丁點。
於是,南薰很想開口說點生意上的事情,因為如果不說的話,是很難繼續從季家這裏套出什麼有用的東西。
但是那季伯平卻端著酒杯,陶醉於四姑娘的戲腔之中,有滋有味的樣子,再加上,這裏有四姑娘和奏樂的幾個人,算是外人,南薰是在不方便說,隻能頻頻舉杯,想著,喝多了之後,說不定,也能方便套話。
然後事兒似乎並沒有南薰想的那麼簡單,又一曲唱吧,四姑娘似乎正準備下一曲。
坐在桌邊的陸小姐突然站了起來,滿臉紅潤,好像是喝的有點多了,她左右看看屋裏的人,一拍桌子,說道:“我,受夠了,今天,咱們,就,就把話,挑明了吧!”
這語氣,一看就是要出事兒的樣子。
季三叔趕緊拉了她一把,說道:“小姐,你喝多了,先坐下吧,有什麼事兒,咱們回家再說,不要在這裏說!”
“不,我就要在這說!”
“小姐……”
季三叔還想勸阻,季伯平卻說道:“說,就在這說,敞開了說!”
如果說許久之後,有人問南薰什麼時候是最尷尬的,那南薰肯定會告訴那個人,就是此時此刻坐在酒樓裏,打算跟季家人談絲綢生意的時候。
一坐下,季伯平就開口對小廝說道:“讓四姑娘出來唱上一段,不,唱上幾段!”
“這……”小廝有些猶豫,麵帶歉意地說道,“季公子,這個,咱們的規矩你也是知道的啊,四姑娘隻在每月十五號才會出來唱戲,現在要她出來的話,恐怕有點……”
“沒事的,你也不用為難,就說是我來了,讓她來這裏唱上幾段,她應該會同意的,放心,就算不同意也不會責怪你的!”季伯平說著,喝了口茶,“還有,把你們這裏的好吃好喝的都統統上來,今天我宴請貴客,可不能怠慢了!”
“好的!”小廝答應了一聲,“我隻能說幫您通知一下,至於四姑娘她會不會來唱戲,我可不敢向客官您保證什麼!”
“嗯,知道了;你快去通知吧!”
季伯平說完話,小廝就轉身離開了廂房。
南薰說道:“這似乎是有點不妥吧,比四姑娘是這酒樓的老板,咱們這樣是不是有點逼人就範的意思!?”
季伯平笑了笑說道:“南薰姑娘是多慮了,放心吧,四姑娘應該會來的,畢竟我在這裏聽了這麼多年了,多多少少還是有點麵子的,相信她也會給我這點麵子!”
季伯平話剛剛說完,廂房們就被敲開,隨後小廝上了幾碟點心和涼菜,還有一壺酒,把菜放到坐上之後,小廝開口說道:“幾位先慢用,其他的菜,後廚正在準備,四姑娘那邊我馬上就去通知,無論是否答應,我都會立馬回來通知幾位的!”
“行了,你去忙吧!”季伯平一揮手,讓小廝出去,然後端起酒杯說道,“酒是好酒,大家也不要客氣,來,請吧!”
眾人隨即便開始吃喝,南薰說道:“這個四姑娘是什麼時候來呢?!”
季伯平說道:“梳洗打扮什麼的,總是要費些功夫兒,不要著急,吆,來了,來了,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