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滴——
護士將白布蒙在貝蒂的身體上,對周子昑歉意地點頭之後,將屍體推出了病房。
周子昑的手慢慢鬆開貝蒂的手,她失神地盯著自己的手,仿佛上麵還殘存著貝蒂留下的氣息。
“很抱歉,病人因為心力衰竭死亡了,請節哀。”醫生簡短說一句後,便離開去檢查別的病人。
北太太捂著臉倒進了北先生的懷裏,北先生雙眼發直看著遠方,終究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喬巴輕輕拍打著周子昑的肩膀,“沒關係,我還在呢。”
“她......”周子昑到底也隻說出了這一個字,流著淚撲進了喬巴的懷裏。
黎宅內,黎先生鎮定地聽完了管家的彙報,深呼吸一口氣,扶著沙發站起來,“去跟北家聯係吧,葬禮在黎宅舉行,墓地就安排在北家吧。那孩子任性了這麼多年,不就是為了到北穆洋的身邊嗎?”
管家應下來。
黎先生回了自己的書房,將關於灰川的東西都整理出來,一直到晚上周子昑回來。
“三小姐,老爺已經在書房裏一天了,也沒有吃飯。”管家是宅子裏的老仆了,比誰都心係黎先生的身體。
周子昑將外套脫下來,去到了書房裏。打開門時,書房裏隻點著一盞台燈,黎先生伏案不知在幹什麼。
“黎叔叔,我聽說您一天沒吃東西了?多少吃一些吧,畢竟還有那麼多事情要幫她忙。”周子昑示意身後的管家去準備食物。
黎先生朝她招了招手,“我不就在這兒忙著呢嗎?你來看看,選哪張照片好。”
“她做灰川的時候,有拍過照嗎?”
“當然了,我逼著她拍的,臉臭的不行。”
周子昑將照片拿起來,看到那一張臉龐的時候便止不住了淚水。但在長輩麵前,她又是來安慰的,趕緊背過身擦了擦眼淚。
“哪張都好,反正哪張臉都臭。”
黎先生哈哈笑起來,將胳膊放在周子昑的手裏,攙著坐到了遠處的桌子上。
管家趕緊將熱好的飯菜端上去。
黎先生給周子昑一碗飯,又夾了塊肉,“你也吃。”
“我吃過了。”
“你吃沒吃過,我能不知道?吃吧,就算吃不下去也要吃,年輕人的身體得好好保養,不然等到了我這個時候,怎麼也不補回來。”
周子昑點點頭,低頭往嘴裏扒飯。
“吃完飯就回去吧,省得喬巴在家裏罵我搶了他的媳婦兒。”黎先生故作輕快的說。
“我今天睡在這裏,”周子昑實在是不放心黎先生,他接受了接二連三的打擊,她真怕這位慈祥的長輩有個萬一,“順便整理一下灰川的東西。北先生很少與她生活,一定想知道關於她的事情。”
黎先生點點頭,“說到底都是種遺憾。”
灰川的葬禮在七天後舉行,天空很暗,正是秋初天氣轉涼的日子,冷風陣陣拂過周子昑的皮膚。
她向來賓們一一鞠躬。看著他們悲傷的表情,周子昑在想,他們認識灰川嗎?了解過她的故事嗎?答案是否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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護士將白布蒙在貝蒂的身體上,對周子昑歉意地點頭之後,將屍體推出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