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派出去軍營的是死士,聯係也沒有書信,都是口傳。要出事,在口口傳信的時候,就能把他們抓住再順藤摸瓜,睿王就不可能死,他們這連陳家都會被連根拔起。
所以對方的人其實還沒有真正滲透到他們身邊。
趙晏清聽到太了二字,呼吸一滯,眼中光芒有幾許黯淡。不管太子的人有沒有滲透齊王府,但太子絕對知道齊王要殺他的事。
“我知道了,你去繼續假意和太醫研究拔毒的辦法,然後讓太醫來動手清毒。”
他似有些疲憊地站起身,揉著眉心吩咐一句,轉身往內室去。
左慶之看著他身影消失,有種劫後餘生的幸運,險些癱倒爬不起來,後怕地去找了還守在府裏的太醫。隻要主子不要他的命,讓他學狗取樂他都願意!
在生死麵前,左慶之發現自己的骨頭軟得很。
趙晏清回到內室,就看到永湛在炕上要爬起來,他抬手製止了,自己不作聲到了案後坐下。
永湛傷的這兩天都被留在屋裏,還睡了他們王爺炕,實在是心驚膽顫又感動。他們王爺最近越來越喜潔,願意讓給炕他睡,說明他們王爺還是很關心他的。
趙晏清坐在書案後沉默了會,發現永湛感激的目光。他麵無表情看著一臉‘我給您做牛做馬的心腹’,淡聲說:“過了明天,把炕上的東西全換新的,還有你那晚趴在上麵的地毯。”
一臉感動的永湛表情碎裂,打臉不要那麼快。
次日,趙晏清天蒙蒙亮就起了身。
身上已恢複力氣的永湛哪著爬起來,帶傷勞作,伺候他更換朝服。
今天是趙晏清以齊王身份第一次上朝,今天起,他就到工部兼任。
當他邁進久違的金鑾殿,身姿筆值站到太子身後的時候,所有大臣的目光都落到他身上。有探究、有善意、也有淡淡的,帶著局外人看戲的心情。
這些目光似鋒芒,他卻巍然不動,麵上無悲無喜,向神色溫和的太子躬身行一禮。
“以後四弟要費心了。”
太子看著他緩緩直起的腰,唇邊帶笑,目光卻毫無溫度地落在他麵容上。
趙晏清微微一笑,照入大殿的陽光暖暖映在他側顏,眼裏亦沒有情緒,鳳眸深杳沉靜。他說:“弟弟謹遵太子皇兄之言。”
在兄弟短暫的交談中,內侍尖細的聲音響起,帝王臨朝。
太子深深看他一眼,轉身跟著百官一同跪下,趙晏清亦緩緩跪下,叩首的時候看到自己冷漠的麵容就清晰應在金磚之上。
齊王上朝第一天,就有驚天消息把大臣們炸得許久不曾回神。
明宣帝讓兵部與萬鴻羽當朝說明了睿王身死有異,牽涉逆臣陳王舊黨,追封睿王為睿親王,明日以親王儀製下葬。
此事讓朝臣嘩嘫。
趙晏清一直擔心被查到身上來的事急轉而下,不知該慶幸自己運氣還是別的,心情複雜的垂眸聽著大臣們低聲議論和憤慨,餘光又掃到太子半隱在袖袍下的雙手慢慢攥緊成拳。
他心裏的情緒在這瞬間卻化作了平靜,脊背越發挺直,卻未曾察覺自己袖中的手,也慢慢握成了拳。
睿王死因有異要暗查一事,仿佛是一個沉重的石頭落進湖麵,然後激起了大片浪花,最終卻又緩緩平靜沉沒。
陸大老爺聽到消息的時候,就是這麼一個心情,好像先前查的所有一切都成了笑話,全被推翻了。
其實劉皇後抵罪一事,也是這樣的。
他站在朝堂之中,是麵色最為沉靜的一個。
而在陸家聽到睿王是被陳王舊部謀害消息的謝初芙也是同樣的心情,複雜又帶著失落。
她聽到消息後就取出自己重新拚粘好的紙張,看著被自己塗成一塊墨跡的齊王二字,轉身把這些紙都收到了一個木盒裏,然後上了鎖。
自劉皇後一事後,她知道有些東西,也許不該要有真相。盡管她心有不甘。
“姑娘。”
她剛收好東西,蘇木前來稟道:“姑娘,表公子撿回來的乞丐醒了。但他不能說話了,好像是嘴裏受過傷,福順問這要怎麼辦,表公子去了衙門,他也沒主意了。”
謝初芙將不起眼的木盒收到櫃中,轉身走到白瓷大缸前,撈起了元寶說:“我去看看再說。”
她的倒黴表哥真是,以前撿些小貓小狗,這回撿個乞丐,那麼一個大活人要怎麼辦。
而且那個乞丐臉上還受了傷,看著就嚇人,總不好再把他丟出去吧,現在發現還是個啞巴。
謝初芙還在陸家頭疼著,撿了人還丟臉暈血的陸承澤卻聽到一個消息。
明宣帝並未因睿王戰死的事製止今年中秋的燈會,大肆慶祝肯定是不可能的,但街上應該還會掛出來花燈的。
他覺得那天可以帶怪力表妹上街看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