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騮看我跪下,也慌忙扔掉家夥,跪下跟我一起磕了三個響頭。這家夥嘴裏喃喃自語地也不知道在叨叨什麼。
站起來,我深呼吸了一下,說:“好,動手吧。”然後戴上手套,有模有樣地掄起鋤頭,對準墳頭,眼看就要一鋤頭下去,馬騮突然叫了一聲:“等一下!”
我一個踉蹌,橫了他一眼:“鬼叫什麼?差點閃著老子的腰!”
馬騮說:“先別挖,我突然想到一個事。你看這個墳墓,這應該是屬於他娘的二次葬的土葬方式啊。”
雖然我平時看的書比較多,但這些都是紙上談兵沒什麼用處。而馬騮是從農村考進大學的,對於什麼土葬方式,他應該比我這個多見高樓少見樹的城市人懂得多。
隻見馬騮像背教科書一樣說:“二次土葬是在人死入土安葬幾年,甚至更久以後,重新起死者遺骸之殘骨於地下,另行改葬。做法是待屍體完全腐爛和分解後,再打開棺材撿骨,用白酒洗淨,然後按人體結構,腳在下頭在上,屈體裝入一個罐裏,也就是俗稱的金塔。金塔蓋內寫上死者世係姓名,重新埋入地下。這種二次葬,也叫作‘洗骨葬’或‘撿骨葬’。聽說以前的人這樣做是為了死者的靈魂脫離屍身進入陰間,輪回轉世。後來就有出現多種多樣的原因,比如子孫發跡,再行厚葬;或者因朝廷追褒、追貶而改葬,還有客死他鄉就地葬,過後移歸故裏遷葬;夫妻一方先亡,待另一方亡故,移骨合葬等。”
聽完馬騮的解釋,我忍不住讚道:“哇,想不到你這個死馬騮還真是博學多才啊!如果這樣的話,那我就不用有損陰德自挖祖墳了。”
馬騮笑著抱了抱拳:“過獎了,過獎了。”
我問:“照這麼說,這墳墓裏麵隻有一個金塔?”
馬騮點點頭:“沒錯,金塔裏還有一堆骨頭泥灰呢,應該不會有那個玉佩,我們挖了也是白挖。”說著,他從身上抽出支煙遞給我,然後自己也點上一支。
我們找了一塊石頭坐下,開始吞雲吐霧起來。這個時候,我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按照馬騮所說的二次葬,如果祖先金天罡死的時候帶上了玉佩陪葬,那麼在進行二次葬的時候,就一定會被後人發現,也就是說,如果玉佩沒有被重新埋下,那應該是落在哪個金氏後人的手裏了。但是,萬一在二次葬的時候,玉佩沒有被後人拿去,而是連同骨頭一起放進金塔裏了呢?但我立即否定了這個猜想。二叔公說過,以前有人去尋過寶,然後都莫名其妙而又詭異地被火燒死了。照這樣說,他們應該知道去哪裏尋寶,再往前推一推,也就是說,他們得到了玉佩裏隱藏的信息。
想到這裏,我一拍大腿激動地叫道:“原來如此!”我這一叫,把旁邊坐著的馬騮嚇了一跳,手裏的半截煙被嚇得掉在地上。
馬騮叫道:“屌,你個死阿鬥搞什麼啊,膽子都被你嚇破了……是不是想到了什麼?”一邊說,一邊將地上的煙踩滅。
我把剛才的猜想說了出來,馬騮聽後思索了一會兒說:“按你這樣說,那你二叔公為什麼會說玉佩還藏在墳裏?”
我說:“我估計他是怕我知道玉佩在哪裏,然後就起歪念了。”
馬騮揶揄道:“就算你不知道,現在還不是一樣起了歪念。”
我吸完最後一口煙,將煙蒂扔在地上踩滅,扛起鋤頭對馬騮說:“走吧,你不會想在這裏過夜吧?”
馬騮笑嘻嘻說:“也行啊,就怕你祖先不喜歡我老孫,喜歡你這個小白臉呢。”
下山雖然比上山快很多,但周圍草叢裏不時響起窸窸窣窣的怪聲,感覺像是有人在背後跟著一樣,我和馬騮不禁加快了腳步。直到回到車上,關緊車門,我們這才鬆了口氣。馬騮拿出兩瓶水,分給我一瓶,雖然不口渴,但我還是一口氣飲了半瓶水。
馬騮坐在駕駛位上問我:“現在去哪兒?回去嗎?”
我搖搖頭,說道:“不,我想回村子看看。”見馬騮有點不明白,我接著說,“我覺得這事有點蹊蹺。你想想,如果玉佩不在任何人的手裏,會在哪裏?”
馬騮似乎看出了些端倪,喝了一口水說:“你是想說,玉佩落在金氏後人手裏的可能性不大,而是被收藏起來了?”
我點頭道:“沒錯,如果每一個去尋寶的人都是拿著玉佩去的,那是不可能了。我估計,玉佩應該被收藏起來了,而且,玉佩所隱藏的信息應該還沒有被人破解。去尋寶的人有可能是根據一些傳說,或者聽一些見過玉佩的人的描述,然後推測出了藏寶的地點,以至於變成大家口耳相傳的藏寶圖。還有一點,尋寶的人為什麼都會離奇死亡?我絕不相信祖先顯靈這些迷信之說,這應該是一種巧合或者遇到凶險之事,當然,不排除人為因素。”
馬騮對我豎起大拇指:“你果然腦子聰明啊!竟然可以推測出這樣一個結論來。”
我說:“你解決問題的能力厲害,我的推理能力也不差。”
馬騮說:“我一直都沒小看你的能力,要不然就不會找你來幹這事了。這不,現在發揮作用了,哈哈哈。”馬騮的笑聲在夜裏顯得格外恐怖。
我連忙製止他:“喂,有什麼好笑的,這周圍都黑咕隆咚的,你這樣一笑,多瘮人……”
馬騮乖乖地收起笑聲:“好好好,回歸正題。那你推理出玉佩被藏在哪裏嗎?”
我搖搖頭說:“還沒。”
馬騮想了想,忽然說道:“我知道有一個地方最能收藏這些東西的,不妨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