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處(1 / 2)

北方的冬天總是很冷的,今年冷得尤其的早,一連三天的大雪,將帝都覆蓋上一層銀裝。

帝都郊外一座裝潢考究的庭院中,滿園的梅花競相綻放,在一片素白之中顯得分外妖嬈。梅園旁的屋子內,幾個炭盆將整個房間烤得暖烘烘的,房間裏的擺放極為簡單質樸,沒有太多裝飾,但每一樣家具都是由整塊的花梨木雕刻而成,不見拚接痕跡,可見房間主人非富即貴的身份。

床榻之上,一名男子裹著杏色綢被,黑發披散著,如緞子般垂到被麵上,腰後墊著兩個軟枕,半倚在榻上。這男子看上去二十歲左右,生的劍眉星目,英氣逼人,但臉色卻異常蒼白,這樣的天氣下。高挺的鼻梁上竟冒出了顆顆汗珠,本就微薄的唇此時更是抿成了一條線,一條看不到血色的線。

男子長得雖好,綢被下的身子卻甚是臃腫,他將纖長的手指略帶顫抖的搭在綢被一個弧度怪異的小丘上,濃密的眉毛再次皺緊。

這時門被推開,一個白色的人影很快的閃進屋裏隨後將門輕輕關上,轉過屏風,端著一碗粥走到床榻邊,對著床上的男人溫柔的詢問道:“君焱,現在還疼得厲害麼?”

“剛剛好些,現在又……”被叫做君焱的男子話沒說完便抿住了嘴唇,將頭轉向一邊在也不說話了。

他,就是當朝最年輕的郡王--幽安王遇君焱。而他身旁的男子,就是他的王妃,太醫院院判蘇信之子蘇玉珩。

偌大的庭院裏隻有他們兩個,連一個服侍的下人都沒有,以他們的身份地位來說未免太過奇怪,其實是他們遣走了所有的下人,因為即將要發生的事關係重大,關乎性命,絕不能讓任何外人知道。又是什麼事情要這麼神秘呢,那就是幽安王臨盆在即。

蘇玉珩見遇君焱疼得難受,急忙放下手中的粥,將一塊帕子用溫水浸濕,擰幹後坐到遇君焱身旁,輕輕為他擦著額角的汗珠。

疼痛的間隙,遇君焱無意中瞥見蘇玉珩手指處燙傷的痕跡,心懷愧疚的說道:“讓你做這種粗重的活兒,真是辛苦你了。”

蘇玉珩笑道:“哪兒有你辛苦。你是百裏族聖童的事絕不能讓外人知道,眼下我不照顧你,誰來照顧你。”

說罷蘇玉珩俯下身,隔著綢被在那個凸起的小丘上輕輕一吻,溫柔說道:“好孩子,不要為難父王,快點出來。”

“這孩子可真是磨人,從天亮疼到現在了,也沒見有什麼動靜。”遇君焱不耐煩的說,想到什麼似的又擔心起來,問蘇玉珩道,“你說,他不會有事吧?”

“放心。”蘇玉珩輕輕拍了拍遇君焱的手背,“我曾見過父親為後宮中的百裏族聖童接生,知道怎麼做,你現在這樣是正常的,不用擔心。”

“那就好……呃……”一陣陣痛襲來,遇君焱咬住嘴唇忍耐,蘇玉珩急忙製止道:“不要傷了自己,疼的厲害就叫出來,這裏隻有咱們兩人,你還見外什麼。”

遇君焱喘/息了許久,才緩緩開口:“我、我遇君焱堂堂七尺男兒,縱橫沙場數載,什麼、什麼樣的傷沒受過。不過是生個孩子,我才、才不要像個女人那樣喊叫!”

“好好好,你厲害,你神勇。”蘇玉珩無奈,他自是知道遇君焱有多頑固,隻得將手舉到他唇邊說道,“那你咬著我的手用行了吧,不要傷了自己,你不疼,我可是心疼得很呢。”

遇君焱最沒辦法的就是蘇玉珩的溫柔,像是一團棉花包裹著他,讓他覺得既柔軟又溫暖,絲毫不會覺得束縛。

遇君焱靠上蘇玉珩的身體,將頭埋在他的頸窩,咬住他領口出的一角衣服,雙手環住他的腰。

蘇玉珩感覺到懷中人的顫抖,聽著耳邊粗重的喘/息,知道愛人此時正在與痛苦抗衡,他心疼為遇君焱揉著腰,恨不得自己能替他承受這分娩之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