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慕容極
我叫慕容極,今年七歲。
四歲那年,我見過我孿生弟弟一次。僅有的一次。
就如外公所說,他和我長得極為相似,一樣的輪廓,一樣的五官。如果不是我又黑又瘦,他粉嫩白皙,恐怕連我自己都要以為在照鏡子。
我們是同父同母的兄弟,可惜,他是皇朝尊貴的太子,而我是鄔國見不得光的皇儲。他錦衣華服,衣食無憂,受盡寵愛,我長日住在昏暗寒冷的冰窖,除了四個死士教我讀書練功和兵法之外,再無人陪伴。
我在皇朝四年,對那裏並沒有多少記憶,外公費盡心思將我接回鄔國之後,我才漸漸知道我的父母為什麼從來不見我。
或許從一開始,他們就不要我。他們隻需要一個兒子,再多一個就會引起皇位爭奪戰。
皇朝和鄔國已經開戰三年,我不知道外麵的局勢如何,直到有一次外公來冰窖看我,在我的堅持追問之下,外公終於透露,鄔國兵弱,不是皇朝的敵手,他為社稷出了一個下下策,隻要皇朝放棄攻打鄔國,外公願意把我送回皇朝,讓我與父母團聚。可是,我的父母選擇了一統天下的夢想,遺棄了我。
我想不明白。
總有一天,我會親自去驗證,外公有沒有騙我。
戰火仍在蔓延。我煎熬的日子仍在繼續。死士教導我的方式異常嚴厲,動輒鞭笞。我背上的鞭痕剛結痂又添傷,整個背部幾乎沒有一塊好肉。我不怕痛,隻怕自己不能夠盡快變得強大,強到足以把握自己的命運。
今天是我七歲的生辰。遠在皇朝的弟弟是否正承歡膝下,他的父皇母後是否正為他慶賀生辰?
那些熱鬧喜慶,離我很遠很遠。我隻有桌上這幾碗冷掉的飯菜。在冰窖裏,飯菜總是冷得很快,我已經很久沒有吃過熱食。
書上說,天將降大任於斯人,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餓其體膚。我隻能忍耐。
這是一封我送給自己的生辰信。將來,我必會回顧。如果得到證實,親生父母真的不要我,那麼,我一定會毀掉他們最珍惜的東西。
——慕容極 寫於七歲生辰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