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假是讓學子們都回家過年,至於秋假,有個別稱叫科舉假,因臨近科舉,學子們便早早開始收拾行囊備考去了,每年科舉都在初秋,是以叫秋假,別說是書院,便是一般的私塾家學,也有春假秋假一說,但他們並非都為科舉,而是春種秋播,農家子自要回去幫忙的。

是以,這木質課表上,排的就是八天的課程,一個個一模一樣大小的小木條是可以[chōu]插更換的,淺色的木條上,是陸質親手寫的科目,正如寧博容先前所知道的,陸質的一筆字那是相當漂亮的。

從早課晨讀開始,到朝食後的第一節課經義,之後的文史、時務策,再到禮學、算學、律學、書學、畫學,甚至每旬都有兩節圍棋課,更有一節琴課,禮、樂、射、禦,君子六藝竟是一樣不少,最特別的是……課表上還有勞動課,沒錯,就寫的勞動二字,還有在其他學院絕不可能存在的武課!

當然,為了適應如今的大環境,這張課表上還是以文史經義為主,畢竟科舉的主要科目還是儒家經典和史書,時務策的科目其實說穿了就是作文課,不過,這年代的作文更像是論文,一開始寫出來的必然蹩腳,但是寧博容覺得,不管是什麼,多練總是會有效果的。

而就這張課表而言,遵循的是標準的四十五分鐘一節課,朝食時間是辰時六刻,在早課之後,即八點半的樣子,之後便是巳時一刻開始第一節課,換算一下就是九點一刻,到十點第一節課下課之後,有十分鐘的休息時間,連上七節課之後,剛好是下午申時二刻,也就是三點半,這就到了哺食的時間了,哺食之後,尚有兩節晚課,這兩節晚課,多安排的是時務策和書學,一直到接近六點,他們才算是下課。

這還是用的夏時令的課表,寧博容是準備到農曆十月初就換成冬時令,削掉最後一節課,畢竟冬天早早就天黑了,最後一節課到那麼晚天都黑了,並不適宜。

現在他們最大的問題是,一旬八天,一天八到九節課,這是要累死陸質的節奏啊!

幸好寧博容早就在崔氏那裡撒過嬌讓她派人打聽過了,然後光明正大地用黑板這一教學利器去和寧盛做交換條件,寧盛既答應了她,自然反悔不得,有寧盛和萬裏書院的名聲在,到雲州找那幾個教書先生就相當簡單了,畢竟鄉間的教書先生本就清貧。

寧博容要求的先生十分簡單,年輕,不頑固,有所精通。

例如第二天就來報導的蘇夫子,便精通算學,另有敖家村的敖夫子,寫得一手好字不說,聽聞圍棋水準相當不錯。

不要求有科舉功名,也不要求有多高的經義水準文史水準,因都不是什麼「才子」,這夫子找的相當順利不說,還幾乎沒有恃才傲物之輩。

這一張玲琅滿目的課表旁邊,還掛著另一個和這個木質掛板相似的掛板,這上麵,卻寫的是這二十四個學子的名字,四人一組,上書:今日掃灑。

寧博容並不想弄得好似真的讓他們毫無付出就前來念書,早就說好是讓他們做一些雜事抵了學費的,若是言而無信,反倒會讓那些未能入學的愈加不平,所以,這雜事也是要做,除了一旬規定的勞動課之外,他們尚要負責書院的掃灑,晨起就要早半個時辰。

但一天四人,說來要六天才輪到一次,其實並不耽誤什麼,又有三天一次的勞動課,外人卻也沒有質詢的餘地了。

「這樣一弄,總覺得不是玩笑呢。」陸質嘆氣。

寧博容驕傲地說:「本就不是玩笑啊!」

陸質看了這個不過七歲的小姑娘一眼,「原就道無規矩不成方圓,你這規矩,卻比書院更重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