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火以及高溫的懼怕,可以說是血魔最深的恐懼,所以這具經過了血魔改造的身體,也不例外。
持續的暴曬,使得不能使用真息保護自己的兩人直接承受著最直接的傷害,而體內的血魔也因為這逼人的溫度乖乖回到了它最初醒來的地方,緊緊縮成一團,盡可能將自己與外界隔絕。
而血魔的‘歇菜’,也使得她的身體不再處於被血魔寄生時的良好狀態,反而變得幹巴巴的,更加脆弱了,以至於她竟然會因為騎乘而感覺到疼痛。
“不可以,小眠,再忍一會。”白燁自然懂得其中的道理,但他顯然理解不了柳清眠這個層次修者的感覺。
白燁看著她,表情突然嚴肅了起來,“這附近駐守的兩個修者都是金丹以上,我不能保證快速擊殺兩人,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們在這裏的消息就會很快被傳出去。”
“擊殺?”柳清眠的聲音頓了一下,隨即將改在頭上的紗巾突然撩開,聲音也提高了些,“為什麼一定要擊殺他們呢?把他們都打暈不可以嗎?”
“怎麼,心疼了?你可知道這些想要抓我的正派弟子,已經‘順手’除掉了多少魔宗弟子了?他們的人是命,我們的就不是了嗎?”
白燁的聲音越說越冷,讓人能察覺到他此時並不是在開玩笑。
柳清眠突然也愧疚了起來,但因為她與正派弟子接觸得更多,潛意識地站在了那一邊。
何況,魔宗的一些行事理念和她的想法確實難以契合,她突然生出一種自己在這裏呆不長的感覺。
“抱歉,但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知道大家都是活生生的人,沒有誰是無辜的,我不該偏向正派的。”
“不,你沒錯。”白燁打斷了她,他輕輕歎了一聲,“等這件事忙完完了,我幫你尋找變回以前那樣的辦法,然後再送你回去。”
兩人沉默了下來,而這片天空也像是曬得疲了,忽然暗了下來。
白燁抬頭看了兩眼天空,說,“暴雨要來了,我們得加快速度了。”
柳清眠往前看去,隻見麵前除了荒漠還是荒漠,一切看上去都顯得虛幻不真實,唯一讓她覺得真實的,竟然是身上因為長時間騎乘而導致的酸痛。
柳清眠抱著一絲僥幸說:“我們來不及到趕到德科的吧?我身上好疼...這裏是沙漠,稍微淋點雨沒關係的吧?”
“來不來得及也要盡快過去,這場雨到底要下多久,誰也不知道。”
頭上的烏雲隨著疾風迅速彌漫,離蓋過兩人的頭頂已經要不了多久了。
“好吧...”柳清眠說著,一邊用雙腳夾了夾駱駝,催促著它走快一些,駱駝那肥大的腳掌揚起一片黃沙,而這加劇的顛簸也成功讓柳清眠疼得叫出聲。
“你沒事吧!”白燁跑在前麵,聽到柳清眠的聲音後回頭對她呼喊,可就在此時,頭頂的那片烏雲正好到達,如落石般的雨珠傾盆而下,沉悶的雨聲將白燁的聲音蓋了過去。
身體很快被雨水打濕,又很快被疾風吹過,柳清眠覺得自己的體溫正在迅速降低,但這並沒有緩解她身體被高溫帶來的傷害,隻是因為寒冷使得她的感官麻木了而已。
不過她自己倒是挺慶幸的,至少這股麻醉一般的效果讓她身上沒有那麼疼了,而胸腔中的血魔也仿佛突然動了一下,就像是在表達自己對目前狀況的滿意。
她的意識有些恍惚,鼻尖好像聞到一股清淡好聞的味道,甚至還很熟悉,而原本冰涼的身體此時卻是被一個溫暖的懷抱包裹住了,她下意識地湊近了那處溫暖的源頭,而對方似乎也不閃不避,甚至迎合她似的,任由她在懷中亂動,將兩人本來就沾濕的衣衫弄得更加一塌糊塗。
“哎...真是個不中用的便宜徒弟...關鍵時刻...給我添麻煩。”白燁的聲音在雨中變得斷斷續續,柳清眠此時雖然有些昏昏沉沉,潛意識裏還是認出了此人的身份,不僅沒有躲開,甚至又在對方懷裏蹭了蹭,伸手抱住了他的一隻手臂。
天色逐漸黑了下來,而這場雨也不知在什麼時候停下,柳清眠依靠在白燁懷中安心地打著呼嚕,而白燁則神情不明地看著前方。
在前麵不遠的地方,是城市的萬家燈火,以至於從他那裏看去能看到一層將這座城市環在中間的神秘屏障。
前麵的都城,名為德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