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道火光劃破黎明前的黑夜,小院立即燃起熊熊大火——大火照著一個人向這邊跑來,朱衛剛認出是義珍蓉,懸著的心落下地來。李根發也看到了,大聲喊:“珍蓉,快,這邊來!”
義珍蓉跑過來和眾人隱藏在竹叢中,來不及喘氣,就問道:“啞妹呢?她沒事吧?”
“還好,腿中了彈。”朱衛剛代為回答。
“太好了,我們現在不用再當瞎子、聾子了。”義珍蓉鬆了口氣,走近啞妹,“對不起,都怪我太性急,讓你負傷了。小姐怎麼稱呼?”
“就叫我啞妹吧。”
“你知道這裏是什麼地方嗎?”
啞妹搖頭:“我就知道這裏屬於東南亞的某一個國家,具體哪一個國家我也弄不清楚。”
朱衛剛罵道:“那個老王八騙我們,說這裏是中國南海的立威島。”
“啞妹,你來這裏幾年了?”義珍蓉繼續提問。
“我隻知道每天的日出日落,沒有更長的時間概念。”
“那個老頭是你什麼人——你們在臥室裏說的話我都聽到了,謝謝你救了我們。”
啞妹吃驚地看著義珍蓉,然後把臉偏到一邊,咬牙切齒地說,“他是個老惡魔!”
李根發插嘴道:“他是企業家,你們是私奔到這裏的老少戀——這都是真的嗎?”
“隻有一句是真,其餘全都是謊言!”啞妹說。
“哪一句是真話?”朱衛剛問。
“他確實是潮汕人,年輕時在海上漂蕩當了海盜,經常在馬六甲海峽一帶出沒,這輩子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幹了多少傷天害理的事。有些事說出來連你們都不信,但是我親眼看見了——他吃人,把活人心爆炒了下酒吃——他的酒是用童鞭浸泡的。”
“什麼童鞭?”唐憶貧不解地問道。
“就是小男孩的生殖器。”啞妹解釋說,“那些小孩活生生來到這島上,到最後連骨頭都要被野獸吞下肚子去。”
義珍蓉、李根發、朱衛剛、唐憶貧麵麵相覷,被這島上的恐怖激怒了,都恨不能將老頭碎屍萬斷。
“他喝了童鞭酒,就拿女人折騰,”啞妹說到這裏,把頭垂下,“我在這裏其實是生不如死。”
“啞姐,”義珍蓉同情地撫著她的肩,“不要灰心,這群魔鬼最終是要受到懲罰的。”
“我也相信多行不義必自斃,可是我看不到那一天了。”啞妹歎道。
“你還年輕,一定能看到那一天的。”義珍蓉鼓勵說。
“不會了。”啞妹搖頭,“我知道自己的事,我身上已經……”
“你已經怎麼啦?”義珍蓉搖著她的肩追問。
“沒什麼,”啞妹慘然地笑了笑,“其實在這小島上生和死沒有什麼本質上的區別。可不可以告訴我,你們是怎麼來到這裏的?”
義珍蓉於是將來到這裏的經過向啞妹說了一遍,末了又央求道:“啞妹,你一定要幫助我們。如果我們出不去,這群魔鬼的末日就不知道要延長到什麼時候。”
啞妹歎道:“我當然想幫你,可是怎麼幫呀?這裏是生命極地,所有的大船小艇隻要到了這裏就要失蹤,連他們自己的行動都隻能靠直升飛機。”
“事在人為,”義珍蓉充滿自信地說,“隻要魔鬼能自由出入這裏,我們也能。”
“我們想先有個安身之地,以後的事再慢慢尋找機會。”李根發說,“我們的意思是想知道相對來說,這裏哪一個地方更安全。”
“這裏沒有一個地方是安全的,如果隻是相對而言的話,附近兩個小島沒有這裏危險。”
義珍蓉:“那是兩個什麼樣的島?有什麼危險?”
啞妹:“一座名叫‘猛獸樂園’,島上有很多野獸,都是靠吃人肉長大的;另一座名叫‘毒蛇基地’,聽這個名字就不用我解釋了。”
朱衛剛說:“我們先去的那個地方應該就是猛獸樂園了,啞妹,這座島除了老惡魔,還有其他危險嗎?”
“危險多著呢,”啞妹說,“這島名叫‘斷魂地獄’,島上的老惡魔你們已經見識過了,除了他,小島的東、西、南、北都盤據了惡魔,他們各有一套魔法,令人防不勝防,躲不勝躲。總之,兩腳獸比任何動物都難對付。”
“謝謝你啞妹,這些情況對我們來說至關重要。”義珍蓉感激地握著啞妹的手——她感到啞妹的手冰涼如冰,再認真看時,發現她的鼻孔裏有生血流出,“啞妹,啞妹你怎麼啦?”
“不要管我,”啞妹搖頭,臉上掛著慘笑,“惡魔已經在我身上下了毒,就快發作了,”義珍蓉搖她,見她快不行了,急問道:“啞姐,快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哪裏人,有什麼話要捎給親人?”
啞妹嘴唇顫動著,想說話,可是已經說不出來了,在義珍蓉的呼喚中雙眼合上,就再也醒不過來了……
天漸漸亮了,島上覆蓋著一層淡霧,淡霧很快也被太陽蒸化了。
當小島和那座化作灰燼的小院裸露在朗朗晴日下,眺望大海才發現令他們一夜不安的“追兵”隻是一種癔想,直至現在都沒有任何危險跡象。三人簡單地掩埋了啞妹的屍體,這時一陣怪異的笑聲自芭蕉林中的石頭掩體內傳出:“哈哈哈,你們就躲在山丘上,害得爺爺找了半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