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戰事的推進,瀝瀝的鮮血從戰場一路綿延到了軍營,源源不斷的士兵被抬進帳篷裏救治,軍營的空地上更是躺滿了受傷的士兵。

營帳內的人忙得腳打後腦勺。源源不斷的士兵或抬或扶的被送進來。

程光也是忙碌的一員,在這一人恨不得掰成兩人用學徒都被當成了醫師用的時候,管你醫術行不行,能暫時保住人命就行了。何況程光本就名聲在外,被安排為主要人手之一也是正常,李大夫還為他指了個學徒幫忙。

“羊腸線。

衛雲一愣,包紮傷患的手也停了下來。什麼羊腸線?

“在我的包裹裏。”

程光頭也不抬的說,專心致誌的為一個大塊頭士兵清除大腿上的爛肉。這大塊頭挨了一刀,傷口深,裏麵沾了泥沙,索性運氣不錯沒有傷了動脈。但需要縫合。

衛雲麻利的給手下的士兵紮好繃帶,迅速找出程光的包裹拿出線,然後繼續給下一個輕傷的士兵包紮。動作利索不拖拉,顯然是經驗豐富的。

衛雲是跟著李大夫的,能跟著醫首的即使是學徒,也是學徒裏最好的。看了眼那士兵的傷口就知道程光那線要幹什麼了。

他瞄著程光眼裏有著崇拜。

任何一個精通煉藥和外傷的醫師都是值得尊敬的。醫藥所學廣泛,一般醫師都隻精於一種,而能內外兼通的人大多是很有天賦的醫師。沒想到程大師不僅會煉藥,連外傷都會縫合。

他在忙碌之際,偷偷的觀察著程光的動作,忙裏偷師。

縫合之術是十幾年前牧人家族的隱長老所創,看似如婦人把衣,但極為挑眼力手力。許多醫師就沒有這個眼力手力,縫合出來的傷口極易感染潰爛,比不縫合還不如。這軍中也隻有醫首和隻有右醫師有這個本事。右醫師本就是針灸出身,有那個眼力勁。

隻見程光拿出羊腸線和一個半圓形的......勾?

是針嗎?與師傅用的直直的針完全不同,剛才他拿的那個叫羊腸線的線團與師傅用藥水跑過的線也不同,質地好像更細、更柔。

衛雲疑惑著,不解的看著程光,手裏的包紮不停。看著他穿針引線,用一把長嘴剪刀夾著圓圓的勾子輕巧的勾起薄薄的皮肉,勾子彎起一個圓潤的弧度,然後挑起連一層皮肉串聯在一起。手起手落,纖細白皙的手指宛如最靈巧的織女,在壯碩的又黑不溜秋的大腿上跳動。不到三十秒,一條隨著刀勢走的蜈蚣線就出現了。

雖然背景不甚美好,但那手縫合之術卻讓為雲雙眼放光。

“程...程大師,你這針可真是妙啊!比那直直的繡花針好用多了!還有那剪刀!”衛雲激動的看著程光。速度快,簡單實用。在戰場上時間就是人命,有了這手法該能多挽救多少人啊!

程光擦擦額頭上的薄汗,對這個手腳麻利的小學徒的驚訝有點奇怪。“你們不是這麼縫合的嗎?”他之前是問過秦越明這時代有縫合術出現了沒有的,所以他才敢大大方方的拿出這套工具的。

“當然不是,他們可沒有夫人你的好手藝。”一直躺在木板上大塊頭突然插口,流了不少血但聲音還是洪亮亮的,中氣十足,“李大夫他們縫肉的時候就跟拿釘子紮似的,個老子的!可疼的咧!”

說著大塊頭直起身來,挪著腿下來,為下一個傷患讓位。“不像夫人你縫的又快又好,一點都不疼。”

程光愣了愣,自動忽略大塊頭對他的稱呼,轉頭問衛雲“你們用的是直的針?!”

衛雲點頭,“對!沒有用剪刀拿針。”所以縫合很慢,縫合的效果也不好。因為這樣,在這種緊張的時候,很多士兵大傷口都是直接上藥紮起來,傷勢深一點的根本熬不到戰後的重新縫合就感染死了。每次戰事因此死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如果......如果大夫們都有程大師的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