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西玦高大的身體突然晃了一下,黑眸中那柔軟的脆弱立刻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屈辱和憤怒,他冷冷地說道:"好,言小諾,你有種!"
說完,他轉身開著豪車憤然離開。
言小諾這才鬆開自己的手,指尖鮮血淋漓,她看著那輛黑色豪車消失在自己的視野裏,淚如決堤的洪水,忽然捂住了自己心口,喉頭一腥,吐出了一口血水。
她絲毫不介意,原來心真的會疼到滴血。
她仿佛被抽了筋似的,一下子就失去了所有的力氣,跌倒在台階上。
膝蓋被堅硬的大理石碰得生疼,言小諾沒有時間理會,任心痛把自己從頭到腳地淹沒。
"小諾,你沒事吧!"陸霆趕來之後見到言小諾唇邊帶血,手裏也都是血,嚇壞了,憤怒地問道,"墨西玦他又來發什麼瘋?他打你了?"
言小諾茫然地搖了搖頭:"他沒有打我。"
"那這是怎麼回事?"陸霆著急地問道。
言小諾突然笑了,"是我自己作的,我跟他完了,什麼都完了……"
陸霆怔怔地看著她,不知道該說什麼,心中一喜,可是看到言小諾那失魂落魄的樣子,他又擔心得要命,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隻是俯下身去扶她,輕輕地說道:"這裏冷,我扶你進去再說。"
言小諾隻覺得渾身都在打顫,跟寒風中的樹葉子一樣,抖個不停。
陸霆幹脆把她抱了起來,打開門把她放到了沙發上,幫她脫了鞋。
言小諾就抱著自己的腿蜷縮成一團,一雙大眼睛腫得像是桃子一樣,充滿了迷茫和無助。
陸霆去主臥拿了一條毯子過來披在了她的身上,又去倒了一杯開水送到她的唇邊,聲音十分溫柔:"喝一點,你不要著涼了。"
言小諾緩緩地搖了搖頭,眼睛裏麵沒有了任何的焦點,好像是個失明的人一樣。
陸霆把杯子放在了桌子上,陪著言小諾坐了一會兒,他輕聲問道:"小諾,我以前也像是現在你這樣,你還記得那個時候你跟我說什麼嗎?"
言小諾長長的眼睫毛顫了顫,微微轉過頭來看著陸霆。
"你跟我說,就算是隻能再活一天,也要我好好地看著天上的太陽,看到光明和希望。"陸霆的眼睛中閃著難以言說的真切情感,灼灼如暖陽。
言小諾的身體微微一震,思緒回到了十幾年前的時候,她跟陸霆確實是這樣說的。
她知道陸霆是有心地安慰她,可是她現在的心情實在是太糟糕,沒有任何興致再來應付陸霆。
陸霆拍了拍她的肩膀,低低地說道:"現在的你不是以前的你了,有什麼事情,不要放在心裏,也不要一個人去扛著,我總在你身邊的。"
言小諾明白他說的意思,可是她現在腦子裏隻想著墨西玦離開時候的那種表情,想到這裏,她的心就忍不住發抖。
陸霆也不打擾她,就在旁邊靜靜地陪著言小諾坐著,言小諾這幾天幾乎是元氣大傷,加上昨晚又是一夜沒睡,幾番驚嚇,情緒大起大落,她完全無力招架。
頭開始一陣又一陣的疼,言小諾輕聲地問陸霆:"沒有開暖氣麼?"
陸霆都覺得有些熱了,見言小諾這樣問,驚得連忙把手放在她的額頭,"糟糕,你發燒了!"
言小諾隻覺得上眼皮和下眼皮都在打顫,眼前也是迷迷糊糊的,身子晃了晃,栽倒在了沙發上。
陸霆驚慌失措地把言小諾抱到了床上去,幫她脫了外衣,蓋好被子,轉身就出去叫醫生。
言小諾被燒得迷迷糊糊,完全處於意識全無的狀態,閉上眼睛就是墨西玦那脆弱的眼神,像是在控訴著她有多麼的狠心。
她不想那麼狠心地對他的,她最不想傷害的人就是他。
"墨西玦,墨西玦……"言小諾緊緊地閉著雙眼,長長的濃密的眼睫毛不住地發顫,喃喃的囈語讓人心疼,"對不起,對不起……你不要……傷心。"
在她身邊守候的陸霆聽到她在夢裏都在喊墨西玦的名字,心裏頓時又痛又難過,可是又看到她無知無覺的樣子,又覺得萬分心疼。
陸霆低下身子,用手裏的冷毛巾幫她擦著額頭和臉上的汗水,神色溫柔至極。
"墨西玦……"言小諾依舊隻是喊著墨西玦的名字,全然不知陸霆就在自己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