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至晚間,庭院之中卻不見一絲燭火,隻有淒涼的月光撒下,將一處院落照得亮堂。

蘇黛盈慣用的古琴隨意地翻在了一邊的走廊上,在月下撒出一片陰影。~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小窗半開,裏麵臨窗的書案上還有幾張雪白的宣紙,被硯台壓住,上麵的一張紙張上,還有一團烏黑的墨跡。

硯台之中的墨水早已經幹涸,在它旁邊,還有一盞被弄翻了的茶杯,光滑的瓷器折射出一點銀光。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齊墨俊美卻稍顯青澀的臉龐上,難得的露出了一絲迷茫之意。

第70章 郎騎竹馬來(七)

齊墨往前行去, 愛惜地抱起懷中的古琴,皺著眉頭看了一眼上麵斷了的琴弦, 還有琴麵上綻開的裂痕。

他的神色已經變得有些冷冽,似乎是察覺到了什麼東西。齊墨擦拭幹淨古琴上的塵土, 又一路直往屋內,走入裏間,眼神落到那隻翻倒的茶盞上,上前捏起,放在鼻下輕嗅。

聞到了某樣味道,齊墨眼神一沉。他懷抱古琴,直接施展輕功, 往自己的院落飛掠而去。

已至十六日, 明月極亮,月下的景物如撒銀紗,一道身影掠過明月,如同月下仙人。

啪嗒。

齊墨腳下不慎, 壓斷了一根樹枝, 他眼中已經帶上了隱約的怒色,黝黑的眼底映出滿院燭火通明。

他的院落之中,隻有十幾個護院,齊間正大刀闊斧地坐在一樹桃花下,那是齊墨與蘇黛盈常常一起作畫詠詩的地方,齊墨還特意打了一套青石桌椅。

此時此刻,那石桌之上, 正點著一豆燭火,還有小酒一壺。地麵上還放著一個木箱子,齊間手中還拿著裏麵取出的畫作隨意翻看,同時細細地品著酒。

齊墨的身體都已經有些顫唞,他從樹上跳下,無視那一眾護院,眼神死死地盯著齊間手中的東西,快步走過去,冷聲道:“盈兒呢?!”

他第一次沒有在齊間麵前行禮,然而一向最是好麵子的齊間卻也是不在意,他輕笑一聲,轉動著手中的酒杯:“倒是比我預料的遲了些。”

“卻沒想到我這好兒子,還是個畫癡,”齊間將那副畫放到石桌上,冷笑道:“看看你畫的好美人兒,倒是真真活靈活現,未見已聞香。”

齊墨眼神冰冷,他一字一頓地重複道:“盈兒呢?”

齊間又笑了一聲,他淡淡看了齊墨一眼,又不由有些可惜——他這兒子倒也是生得一副好容貌,可惜了,這不是個女兒家,不然與那蘇黛盈一起送到宮裏去……

然而此時此刻,齊墨卻已經按捺不住了,他的手已經按到了他腰間的劍上:“盈兒呢!”

齊間眉頭一皺,直接喝道:“你這像是個什麼樣子!是想向你父親動劍麼!”

齊墨臉上已經冷若冰霜,他眼中甚至已經帶上了一絲殺氣,然而到了最後,他還是把手從劍上移了開,轉而又問了一句,“盈兒呢?我的盈兒在哪裏?”

“你的盈兒?”齊間又笑了一聲,他挑著眉毛道:“她現在可不是你的盈兒了,而是高高在上的儷妃娘娘。”

“儷妃?”齊墨一怔,隨後,他幾乎是立刻反應了過來,緊緊攥緊了手掌,他又喃喃道:“……儷妃?”

齊間冷笑一聲,也不在與他多說,他道:“你隻消知道,蘇黛盈現在已經是當今陛下的儷妃,未來的皇後!你那些小心思,都給我好好的收一收,不然蘇黛盈和你,都沒有什麼好果子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