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軍撤退後,我坐在戰馬上幾欲眩暈嘔吐,腦袋裏不但充斥著方才拚命廝殺的場景,一個個活生生的人,轟然倒地,再也不能動彈,無法呼吸,絕望而悲涼的死去。
可這是戰場,不是你死便是我忘,如果不拚命斬殺自己麵前的敵人,那麼死的一定會是你。
在這種時刻,人之生死都變成極其尋常的事情,每天都有人會拋頭顱灑熱血,隻為守住各自的領地。
於我而言,這樣的現實是殘忍的,我從未想過,真正麵對這些的時候自己會是何種心境。但若不是親身經曆過,一定不會懂得那種煎熬備至的感受。
沙場不是兒戲,隻有生死存亡,固守的疆土,是用一個個將士們冰冷的屍體堆砌而成。
烈焰軍一來就幫助宋衍緩解了危機,打了一場勝仗,莊朔也如願以償得以再次見到那個他一直以來在意的恩人。
我一直跟在莊朔身邊,隻是刻意打扮掩藏了起來,想暫時不讓宋衍和三哥發現。可不論我打扮成什麼樣子,總有人能一眼在萬千人中認出你。
大家都在喝酒慶祝,我被三哥偷偷帶到了一旁他的營帳內,三哥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可是還是不得不接受現實,畢竟,出現在他麵前的,是真真切切,有血有肉的我。
“司玥,到底怎麼回事?你怎麼會在這裏?還是跟著烈焰軍一起過來的!”三哥將他大帳的布簾拉上,皺眉看我。
三哥穿著鎧甲,樣子很威武,而他臉上也有了與曾經不一樣的感情流露。
“三哥,好久不見。”我咧嘴沒心沒肺笑道。
“你這樣太危險了!這種地方,不是你該來的地方。”三哥神情肅穆道:“我早該想到,你不會乖乖的呆在家。”
我知道三哥是怕我女兒身的身份被揭露,我向三哥保證:“三哥,我會保護好自己的,絕對不會讓任何人發現。”
“你瞞不過殿下的。”三哥歎了口氣。
“能瞞一日是一日,我隻想默默看著他就好!”我勉強笑道。
“你和那個莊朔,什麼關係?”三哥突然目光炯炯看我。
“戰友。”我道。
三哥低吟道:“此人不簡單,也不知是何來曆。”
“他隻是一個從淮安應征入伍的小兵,隻是他的才能確實出眾。烈焰軍是他一手打造的,但他似乎之在意公子給我的那柄劍和公子。”我如實道。
“你早日脫離烈焰軍,到我身邊來。這樣三哥才能保你周全。”三哥語重心長道。
“好!我會盡快的,隻是在你身邊的話,我不就直接暴露給公子了嗎?”我憂心忡忡道。
“瞞不了多久的,壽王殿下是何等聰明的人。”三哥憂慮道。
“我不暴露行蹤,他總不至於那麼多小兵一個一個盯著看吧!”我心存僥幸道。
“難說。”三哥不置可否道。
“好了!我不能跟你多呆了,我得先回自己營帳去,要是被莊朔他們發現我不見了,該起疑心了。”我聽了片刻營帳外的動靜,謹慎道。
“好!你注意保護自己。”三哥無奈點頭,目送我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