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論次其文。七年[44]而太史公遭李陵之禍[45]，幽於縲絏[46]。乃喟然而歎曰：“是餘之罪也夫！是餘之罪也夫！身毀不用矣。”退而深惟曰：“夫《詩》《書》隱約者[47]，欲遂其誌之思也。昔西伯拘羑裏，演《周易》[48]；孔子厄陳、蔡，作《春秋》[49]；屈原放逐，著《離騷》；左丘失明，厥有《國語》[50]；孫子臏腳，而論《兵法》[51]；不韋遷蜀，世傳《呂覽》[52]；韓非囚秦，《說難》《孤憤》[53]；《詩》三百篇，大抵賢聖發憤之所為作也。此人皆意有所鬱結，不得通其道也，故述往事，思來者。”於是卒述陶唐以來，至於麟止[54]，自黃帝始[55]。
【注釋】
[1]太史公：漢太史令。掌天文及國史，稱太史公。司馬遷之父，名談，為太史令。此遷稱其父也。
[2]天官：掌天文之官。
[3]遷：姓司馬，字子長。遷，其名也。漢武帝時人。
[4]龍門：地名。因龍門山而得名。在今山西河津。
[5]河山之陽：謂黃河之北，龍門山之南。
[6]古文：猶雲古書。如《左傳》《國語》等。或謂古文《尚書》，非是。
[7]江、淮：二水名。江：長江也；淮：淮河也。
[8]禹穴：禹陵也。在今浙江會稽山。然係附會，不確。
[9]九疑：山名。在今湖南寧遠南。
[10]沅、湘：二水名。在湖南境內，即沅江、湘江。
[11]汶、泗：二水名。在山東境內。涉：渡也。
[12]齊都：今山東臨淄。魯都：今山東曲阜。講業：就學也。
[13]鄒（zhū）：漢縣名。今山東鄒縣。嶧（yì）：山名。在鄒縣。鄉射：古者州長於春秋以禮會民而射於州，日鄉射。
[14]鄱、薛、彭城：三地名。均在山東省境內。厄：艱苦也。鄱，《漢書》作“蕃”。
[15]梁：今河南；楚：今湖南、湖北。言經梁、楚以歸也。
[16]巴蜀：今四川、重慶。
[17]略：經略也。邛、笮：漢西南夷二國名。其俗以竹索渡水，故名。昆明：亦古西南地名。今雲南境。
[18]封：封禪也。泰山上築土為壇，以祭天，報天之功，曰封。泰山下，小山上，除地，報地之功，日禪。天子：謂漢武帝也。按，漢武帝於元封元年封禪於泰山。
[19]周南：自陝西以東，為周南之地。留滯：居留也。
[20]不得與從事：謂不得參與封禪之事也。
[21]河、洛：二水名。在河南境內。
[22]周、召：周之二賢相也。周公，名旦。召公，名奭。
[23]太王：名亶父，周文王之祖。王季：名季曆，周文王之父。
[24]公劉：周後稷之孫，不窋之子。
[25]後稷：周始祖。
[26]幽厲：周之二王。為政無道。
於是論次其文。七年[44]而太史公遭李陵之禍[45]，幽於縲絏[46]。乃喟然而歎曰：“是餘之罪也夫！是餘之罪也夫！身毀不用矣。”退而深惟曰：“夫《詩》《書》隱約者[47]，欲遂其誌之思也。昔西伯拘羑裏，演《周易》[48]；孔子厄陳、蔡，作《春秋》[49]；屈原放逐，著《離騷》；左丘失明，厥有《國語》[50]；孫子臏腳，而論《兵法》[51]；不韋遷蜀，世傳《呂覽》[52]；韓非囚秦，《說難》《孤憤》[53]；《詩》三百篇，大抵賢聖發憤之所為作也。此人皆意有所鬱結，不得通其道也，故述往事，思來者。”於是卒述陶唐以來，至於麟止[54]，自黃帝始[55]。
【注釋】
[1]太史公：漢太史令。掌天文及國史，稱太史公。司馬遷之父，名談，為太史令。此遷稱其父也。
[2]天官：掌天文之官。
[3]遷：姓司馬，字子長。遷，其名也。漢武帝時人。
[4]龍門：地名。因龍門山而得名。在今山西河津。
[5]河山之陽：謂黃河之北，龍門山之南。
[6]古文：猶雲古書。如《左傳》《國語》等。或謂古文《尚書》，非是。
[7]江、淮：二水名。江：長江也；淮：淮河也。
[8]禹穴：禹陵也。在今浙江會稽山。然係附會，不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