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嘉蘿瞧著河邊來往放河燈的女子,歡喜道:“翊哥哥……我也要放河燈!”
龍翊今夜不顧宮中宴會,帶著她溜出皇宮不過就是為了討好這前幾日不開心的小嬌妻,此刻見她沒了這幾日的不悅,心中高興點頭笑道:“好!”
二人在河邊買了河燈,龍翊特地挑選了畫著嬰戲圖的蓮花燈,惹來沈嘉蘿羞澀的目光。兩個人甜蜜蜜的在河邊放了河燈,又對天許了願,這才手牽著手往街上走去。
朱雀大街上,正有京兆城中的雜耍班子沿街表演,打拳耍刀舞劍,舞得像模像樣。龍翊小心的護著沈嘉蘿,穿梭在人群中看西域來的藝人表演火焰舞,驚得沈嘉蘿一麵膽顫一麵拍手叫好。
火焰表演越看越精彩,龍翊足足陪著沈嘉蘿站了兩柱香時辰,西域藝人才換了西域歌姬身著耀眼的薄衫表演歌舞,沈嘉蘿對西域歌舞沒什麼興趣又有孕在身,龍翊怕她累著,慌忙領著她往一旁的百樂樓飲茶歇腳。
百樂樓是朱雀大街上有名的茶樓,據說裏頭的茶葉比宮裏的貢品還好喝,生意素來紅火。今日是上元節,河邊觀燈放燈的人很多,許多人口渴受累便順道來此飲茶小坐。
門口的站著的小二熱情的招呼龍翊和沈嘉蘿入內,瞧了瞧二人的裝扮樂嗬嗬道:“二位客官來的巧,今日陛下宮裏大宴,貴人們都去了宮裏,雅間還空著許多呢!二位樓上請!”
龍翊賞了銀兩走進百樂樓,瞧著樓上樓下一片人聲沸騰的模樣,大廳當中一個儒衫老者束著暗灰色方巾,手邊一隻醒木,正在唾沫橫飛。
樓上雅間的門敞開著,門口壁著雕花屏風,瞧不清裏頭景致,雅間中人卻能看清下方的情形。大廳中坐著滿滿的飲茶人,因著今日有說書的來,往日遮擋的插屏也被撤在一旁,一群人圍著說書人聽得聚精會神。
龍翊與沈嘉蘿進門這一茬,那說書先生剛巧口渴喝了一口水,一旁的幾個青年公子立刻高聲詢問道:“哎,說書的!你說那榮和公主險些被山賊劫了去可是真的?”
一旁有個寶藍富紳揚聲附和道:“就是!那禦林軍跟在兩旁刀劍如林的,什麼樣的山賊如此厲害?”
沈嘉蘿一怔,遠遠看去,便見那說書先生不緊不慢一拍驚堂木,揚聲道:“你們要好奇啊……且聽老夫娓娓道來!話說……”
小二瞧著這進門的二人盯著說書先生不挪眼,含笑作揖道:“公子不知道吧!老先生正講榮和公主與陛下英雄救美的的奇遇呢!您二位也上樓去聽聽?”
龍翊嘴角一勾,沉聲道:“走!”護著小嬌妻上了二樓,尋了個正上方的雅間安頓下,泡了上好的龍井茶,沈嘉蘿趴在屏風邊,睜著一雙大眼好奇的瞧著底下正講得起勁的說書先生。
“那一日,月黑風高,可謂伸手不見五指啊!卻說榮和公主鳳冠霞帔正在鑾駕裏頭打盹。忽然,一陣疾風掠過,便聽車外響起密密麻麻的箭羽破空聲……”
“這山賊來曆不小啊!”眾人正聽得起勁,陡然一個青袍公子歎了一聲。眾人紛紛拿眼嗔怪,有人嚷嚷道:“你打什麼岔呀!快些住嘴!”
那公子似乎也知道自己做的不對,慌忙矮了一頭,等著說書先生接著說下去。
說書先生瞧他一眼,回過眼神揚聲道:“可不是來曆不小!那可是弋陽縣的地界,誰不知道陛下那時候正派了威武伯在攻打弋陽縣!可這山賊的來曆,更是不小,正是昔年馳騁江湖的滄州大盜!”一句話說完,又是一陣唏噓,老先生滿意的捋了捋胡子,接著道:“其實,這滄州大盜並非是作惡!他們那是不願意榮和公主嫁給玳國的老皇帝!但凡璟國男兒,誰願意自家貌美溫柔的公主嫁去別國和親!這滄州大盜雖然壞,那也是綠林好漢,他們來到弋陽縣就是想阻止禦林軍!”
“哦……”周圍一片讚同聲,沈嘉蘿趴在屏風邊笑道:“瞎說!”
“禦林軍那可是好幾百人,忽然遇到這個情況也嚇得不輕,左相邵雄立刻就要專出車駕投降,可惜還沒說出投降二字,就被人射下了車,死了!”
說書先生說完,方才的公子忍不住揚聲道:“他這人死了也不可惜!竟然不勸著那位,還巴巴的跑去送親,一點氣節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