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明湛在想應該把他放到哪兒去。
“喂，睡了嗎？”
“這才幾點啊就睡。”李諾說，“什麼時候回來啊。”
“我同學喝醉了，我把他送去酒店，但是他自己一個人，我陪他在那兒住一晚。”
“哦，”李諾知道，他倆的關係不方便被人知道，“那你去吧。”
“嗯，你早點兒睡吧，別又玩遊戲玩到半夜……”
“是你男朋友嗎？”劉梓凡突然說，他按了按太陽穴，想推開紀明湛站起來。
李諾：“……”
劉梓凡抓著他的胳膊，“我……額，難受。”
“怎麼了？想吐嗎？我給你拿瓶水。”他讓劉梓凡扶著樹，“扶穩了，哈？”
“紀明湛？！”李諾在電話那頭說。
既然李諾都聽到那句話了，紀明湛便說：“我把他帶回家吧，嗯？”
“他誰啊？”
“劉梓凡。”
“劉梓凡誰啊？”
“……回去再跟你說，他醉了，我給他買瓶水哈。”
“哦，那先不聊了，你快照顧他吧。”
“嗯嗯。”
劉梓凡這個名字很熟悉，李諾想了半天也沒想起來。
劉梓凡吐過之後清醒了一點兒，其實他完全可以自己回酒店了，但還是裝醉，他想看看紀明湛的男朋友，完全沒有惡意，就是想看看。
紀明湛和李諾把劉梓凡安頓好，他在漆黑的房間裏，睜著眼睛，完全清醒了。往事一幕幕重現在眼前，那些以前想不起來的細節也全都想起來了，淚水順著臉頰流下來，他覺得心裏難受，像是親手殺死了自己的愛情，卻還要來它的墓前祭奠，提醒自己以前是多麼殘忍，如今是多麼自作自受。
“你今晚吃的什麼啊？”紀明湛問。
“西紅柿炒雞蛋，你不在不愛做飯。”
紀明湛點點頭，做了就好。
“劉梓凡是我第一任。”
他突然這麼一說，李諾沒反應過來，“第一任什麼？”
接著他好像意識到了什麼，騰地一下坐在床上。
“哎呦喂，你慢點兒。”紀明湛說。
“艸啊紀明湛，你還想跟你前男友去酒店！你膽子不小啊！”李諾大叫。
“你聲音小點兒！”紀明湛把他拉過來，“我把他帶回家不是讓你添堵嗎，去酒店又不做什麼。”
“不做什麼也不能去！”李諾瞪眼。
“嗯嗯嗯，我錯了。”
李諾看紀明湛情緒不高，“你怎麼了，好事被拆穿了不高興啊？”
紀明湛抱著他，說：“沒有……其實他看到他就不太高興。”
“都多少年了，你還沒放下啊？”
“放下了，單純把他當個騙子而已。”
“……”
“但是今天又覺得他很可憐……”紀明湛沒有說下去，他不想說什麼如果，那個如果裏有劉梓凡，沒有李諾，他不能對李諾說這些，而且，也沒有如果。
他雖然沒有說，李諾也是知道的，同誌的幸福各有各的不同，但悲劇，大致是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