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君燁自記事起,就和義父一起隱居山林。/>
義父是個普通獵戶,年輕時候,倒也有幾分誌氣,想要闖出個天地來,隻是到底時運不佳,最後也隻能孤孤單單的住進了山裏頭。原本是想著孤獨終老,後來撿到了蕭君燁,才好生悉心將他當做自己的孩子養著。
義父很普通,身上雖有些功夫,但也不是特別厲害的功夫。不過,對住在山裏頭的父子二人而言,這些許的功夫,也足夠父子二人在山裏頭過得富足了。
山村裏的村民也大多熱情而樸實,雖然知曉蕭君燁是被撿回來的,但無奈蕭君燁長得太好,老獵戶膝下又隻有他一個孩子,因此大家倒也都覺得他將來是要為老獵戶養老送終的,對他倒也還算不錯。
蕭君燁七歲之前的生活,倒也平安殷實。天氣好時,就跟著養父一起早起練拳腳,練完拳腳後,就跟著養父上山打獵,早膳午膳都在山裏吃,待得下午,才從山裏頭出來。閑了的時候,養父就把他帶去村子裏玩,跟著村子裏的夫子學學認字甚麼的。
這樣的生活,簡單到無趣。可是小時候的蕭君燁,還是異常的喜歡這樣的生活。
直到七歲那年,養父突然生病去世,而那些據說是皇城裏的皇親國戚,則是找到了他,說他也是“皇親國戚”,並根本不肯聽他說的任何一句話,強行要帶他去洛陽城“認祖歸宗”妖道練氣士。
蕭君燁初時還反抗,可是他那時年歲還小,所謂的反抗,在那些人眼裏不過是一場笑話而已。
蕭君燁這才沉默下來,乖乖任由這些人擺布。隻是,等到真正進了皇宮,承光帝深邃的眸子盯了他半晌,詢問他是否當真是曾經的昭王之後的時候,蕭君燁想也不想的搖頭了。
“我不知道。”小小的蕭君燁很認真的道,“自我有記憶以來,我就是養父的兒子,養父是獵戶,我將來自然也會是獵戶,是要為養父養老送終的。至於甚麼昭王後代……是那些人說的,我也分不清他們說的真話還是假話。我原本還想著,能進的宮來,見到皇上,讓皇上幫我分辨那些人的話究竟是真是假。卻不想……”這皇上反過來要詢問他。
承光帝沉默下來。
蕭君燁亦不說話了,昂著小小的腦袋,堅持不懈的看著承光帝。
二人正在僵持之中,小小的蕭君燁,忽然發覺有人在拉他的手。
他怔了一下,稍稍低頭,就見一個軟糯幹淨的小太子,正仰著頭,盯著他笑。
邊笑,邊毫不猶豫的開口:“你是孤的皇叔麼?”
蕭君燁覺得這個小太子很和他的眼緣,但還是搖頭:“我不知道。”
“哦,那也沒關係。”那小太子思索了片刻,就伸出手,拉住了蕭君燁的手,笑眯眯地跟承光帝道,“父皇,讓他做兒臣的伴讀罷。至於封王,等父皇你們查出了他的身份,再行封王好了。”
小小的蕭君燁心中一動,眼睛一眨不眨了的看著小小的太子。
承光帝聞言,卻是笑道:“那如果他查出來,根本不是你皇叔,不是蕭家血脈,那又該如何處置他?”
蕭君燁麵無表情。
小太子卻是歪著頭,不解道:“不是就不是麼,他不是做了兒臣的伴讀了麼?不管是不是,他都能留在兒臣身邊了呢。”
小小的蕭君燁饒是再被山村裏的村民熏陶的“樸實”,心中其實也知道,此行,若是他當真是昭王後代,並且承光帝願意認他,那麼,他大約就能好好地活下來,或可富貴一生;可是,如果他不是,或者承光帝不願意認他的話,那等待他的,或許就是某些人的遷怒。
而這小小的太子此番開口,卻是給了他另一條路可走——無論他身世究竟如何,至少,他可以留在這小太子身邊做伴讀。旁人無論如何,也會看在小太子的顏麵上,無法遷怒他。
小小的蕭君燁看向小太子的目光就變了變。
小太子衝他眨了眨眼。
後麵的事情,承光帝到底是出於種種緣故,認下了他,將他留在宮中,當真做了小太子的伴讀。
於是歲歲年年,他一直和那個小小的太子待在一起,看著小太子長大,生病,堅定的活著……
直到承光帝去世,太子做了新皇帝。
蕭君燁彼時,已然長大情動來者不善。
可惜也僅僅是他自己情動了而已,他喜歡的那個人,不但身居皇帝那個位置,而且身體極其孱弱,後宮所有的太子,還有他為那個人找來的民間名醫,都道皇帝本就胎裏帶弱,自懂事後,又一直思慮太多,太過上進,太過勉強自己的身體,不曾好好歇息,如今又有諸多政務要忙,恐怕不能長壽,且於子嗣上……陛下最好男女莫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