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華麗,不被打擾,幸福終老。”這間屋子他的幹媽幽居一生,雖然最後無法在這裏壽終正寢,但她心裏總歸是幸福的吧。綻放一地情花,覆蓋一片青瓦。
歐楓維一個人安靜靠在躺椅上,雖然屋主人十幾年前已經不在,這間屋子卻依然一塵不染,一看就知道有人常常拂拭,搖椅旁邊的小桌子還擺著當年的那盤和局,白子黑子原封不動,而當年下棋的兩個人都已經不在了。
棋盤旁邊多了一本倒扣著的書,如此隨意,彷佛看書的人隻是中途被打斷,去接一杯水或者去拿個什麼東西,回來之後還要接著再看下去似的,是愛爾蘭詩人葉芝的書,色彩斑斕的封麵,墨黑大字的書名,《我以為,能與你到老》。
他得到周嘉和的死訊已經滯後了幾天,這些年,他隔三差五就會跟周嘉和一起喝下午茶,上次和他一起喝茶是半個月前,想不到竟然成了他們的最後一麵,在這個世界上他又失去了一個親人。
上次見麵他看他精神不差,他們喝茶基本都是了解一下各自的生活近況,以前公司剛成立,他跟他聊工作,他給過他很多指導意見,後來公司越做越大,他再跟他聊起工作的事,他便隻是安靜認真地聽,沒再給什麼建議或者評論。他把自己畢生的經驗傾囊相授,教會他如何飛翔之後,至於他飛向何方卻不再過多約束。在他心裏,他是他的另一個父親。
上次和以前每次見麵一樣跟他聊工作、聊生活,又問起他的近況,當時他說一切都挺好。後來他又問起他把幹媽葬在哪裏,幹媽剛死那兩年他也經常追問,但那時創傷太新,他沒敢告訴他,後來便沒再聽他問過。
“這麼多年過去了,現在你能告訴我,你幹媽的墓到底在哪裏了吧?”
他淺淺喝一口咖啡,柔和的目光淡淡望向他,昔日那張溫潤如玉的臉在室內白熾燈的照映下歲月的細紋清晰可見,無端顯出幾分滄桑脆弱。
見他沒說話,他又淡淡道:“我當時隻是答應你們不去看她的遺容,十六年了,沒想到你們把我祭拜她的權利也剝奪了。”
他注視著他,緩緩道:“幹爸,其實,幹媽她沒有墓。”
他靜靜望著他,像是在消化他的話,過了很久才低聲自言自語道:“難怪,這十六年我找遍全市的墓地,反複看過每一塊墓碑,卻怎麼找也找不到她,原來如此。”說完,唇角勾起一個笑弧,笑意卻並未達眼底。
“幹媽交待她死後把她火化成灰,葬入鯉海。”
他靜默兩三秒,然後輕輕點了點頭,又勾起一個笑弧,這一回,笑意一路蔓延進眼裏。
他又想起他幹媽和母親閑聊時曾經問過他母親的問題:“你說他愛我嗎?”
“他當然愛你。”→思→兔→在→線→閱→讀→
“我是說我們後來在一起的時候,他對家裏那位也很好,好到我分不清他心裏愛的是哪一個?也許,他答應和我在一起也是因為我太過死纏爛打,畢竟,為了回到他身邊,我曾經用過許多不光明的手段。”
他一直夾在兩個女人之間,雙方都要照顧到,對家庭老小的付出必然要比對他幹媽的付出多得多,自己心裏再深重的感情也盡量表現得平淡,時隔多年,他終於用實際行動解答了他幹媽糾結半生的疑問。
人活一世,有許多種身份,不同的身份有不同的責任,有些身份付出大於接受,有些身份接受大於付出,直到生命終結,他才做了一生之中最任性妄為的決定,放下所有的身份與責任,不顧一切去找她。
作者有話要說: 這個故事,到此完結,謝謝親們的默默陪伴。
下一個故事,想寫關於師生戀,有緣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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