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書墨看了看地上的雲夕;雲夕雙手撐地,向後挪了下,眼角帶淚、楚楚可憐。
“昨天委屈你了。”
雲夕雙眼騰地變得通紅,然後紅了眼眶。
“昨日我怒極攻心、心神大亂之下被人趁虛而入,此地還有陣法使人心神失守。是我不對,你可願跟我走?”
“晚輩不願。晚輩自有自己的堅持。前輩若無其他事情,還是離去吧。”
“昨日裏我們都是遭人暗算,清瀾宗現下並不安全。你當真不願跟我走嗎?”
“晚輩自有師門會照看,多謝前輩美意。”雲夕沉默了下,然後說。
“也罷。此次之事是我欠你。我本是為救你而來,卻不想出了這事。”然後拿出一個錦盒遞給地上的雲夕,“你若是決定原諒我,一月之後我會在狼牙山等你。”
——
狼牙山
月色之下,玄衣的少年立於一棵枯樹下,神情清冷,身姿挺拔。
白衣的少女拾步而來,衣袂飄動。
“阿夕……”
那日沈書墨留下的錦盒裏,天山雪蛛絲打成的精致瓔珞溢彩流光,瓔珞一頭係著一個小小的孔雀狀墨玉墜——雕工普通、玉質平凡,倒是有一絲微弱靈氣,帶著修士專屬的溫潤——看的出是長期在人丹田裏溫養的。
雲夕潸然淚下。
瀚海城
珍寶閣門前車水馬龍,珍寶閣一層人聲鼎沸,大多是練氣期修士。
二層人便開始變少,大多都是築基期。
三層最低也是金丹期修士,各持身份不願大呼小叫,也算安靜。
四層以上非元嬰期修士不可進入,每個雅間內都有傳送陣法,可以直接傳送千裏之外。
大多成名已久的元嬰修士都會在珍寶閣預留位置,就算人不來也會空著。
這日珍寶閣迎來兩個黑鬥篷的修士,也不顧門口的引路人指引,直接便舉步上了珍寶閣五層。
忽然一輛富麗堂皇的獸車行來,馭車少年唇紅齒,眉清目秀。車上忽然一道神識便打向了兩個黑衣的鬥篷人——
元嬰期修士!
這種黑鬥篷很常見,能擋住元初修士的神識,但若對上神識及其強大的元嬰中期和後期修士就會毫無作用。
知曉自己是被元嬰修士盯上,兩人心中大驚,高個子的鬥篷修士示意另一人先行,矮個子修士的手在寬大的袖袍掩映間拉了拉高個子的手,沒有動作。
這兩人正是沈書墨和雲夕。
此時另一輛華麗的獸車行來,同樣向著兩人投來好奇的試探。沈書墨頓時暗叫倒黴。
需知高階靈獸性情高傲,極難馴服來駕車;低階靈獸速度慢、耐力低下,又不適合駕車。便是泰一宗門內,獸車都是有數的。能用靈獸車的修士無不是一方大能。
今日二人被兩位大能同時盯上,怕事難以善了。
偏偏此時師父在閉關中,自己不願打攪師父化神的機緣,竟然陷入了兩難境地。
此時第一輛獸車門簾緩緩掀開,出來一身著大紅錦袍的絕色男子,樣貌看上去不過二十出頭,其身上衣衫鬆鬆垮垮半披半掛,裸露出大半白皙胸膛,麵容燦若桃李,鳳眸媚眼如絲。
沈書墨心下奇怪,自己並不曾見過他。
那男子朝兩人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然後便提步進入了珍寶閣內。
這是第二輛獸車的主人也下來了。
來人極美。
若說雲夕是天邊白雲,純潔無垢;這女修便如末日星辰,耀眼奪目卻又遺世獨立。
她隻是站在那裏,便讓人絕無法忽視。
她看你,還是不看你,她都要在你心底,霸道地占下一個位置。
若隻是容貌便罷了。
和容貌一樣耀眼的是她渾身的氣度。
長期身居高位帶來的矜持與高傲、隨歲月流逝而越發沉澱的內斂與清冷、因心性堅定而更沉穩和獨立。看似纖弱的長腿卻絕不會讓人覺得無力,仿若無骨的手臂卻絕不會讓人覺得軟弱。
這般女子天生來便是讓人仰慕的。
沈書墨隻一眼便覺得自己應該為她而活、因她歡樂而展顏、因她悲傷而流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