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車，星月貼著下鋪的窗邊坐。
“不困吧？時間還早。”爸爸說。他從包裏掏出一個蘋果，削了皮遞給星月。星月不愛吃蘋果，但是今天她沒有噘嘴也沒有搖頭，而是默默接過了蘋果。爸爸是醫生，醫生都很講究健康，爸爸給星月的，都是健康的。從食物到生活，他對健康兩個字苛刻得過分。
星月突然想起來，每次坐火車，都常常看見有人坐在臥鋪的小窗邊吃方便麵，吃得熱氣騰騰，吃得有滋有味，汗都微微地蒸出來了。於是星月對爸爸說：“我想吃一碗方便麵。”
爸爸皺了皺眉頭，要是平時，他一定會立刻拒絕。可現在爸爸去買方便麵了。
火車已經開離他們北方的家一段路程了，窗外暗暗的天色下，飛快掠過陌生的相似的田野和樹林。
星月呼嚕呼嚕地吃著麵，爸爸坐在一旁等待著——他知道女兒吃不完這碗麵。對麵鋪位上有個人，正捧著手機在看足球比賽。爸爸不自覺地伸長了脖子，津津有味地看了一會兒，回過頭對星月說：“老爸小時候，特別想長大了能當個足球運動員！”
星月拿著叉子，悶悶地說：“我還想當歌星呢！”
“去，別瞎說！”
哦，天！看看這個爸爸，他自己的願望就是願望，女兒的願望就是瞎說！瞎說瞎說，所以他後來沒當上足球運動員！星月悄悄在心裏做了個鬼臉。
時間還不到夜裏九點，爸爸就非得讓星月爬上鋪位躺著去。他們睡在相鄰的兩個中鋪。
“爸爸，我想看一會兒小說。”
“車上光線暗，別看了吧。”
“那我能聽聽歌嗎？”
“這火車晃啷晃啷的，多吵人，別聽了吧，耳朵聽壞了。”
“那我自己唱給自己聽，行嗎？”
“好。”爸爸側過身，看著星月笑了。哦，這是今天爸爸的第一個笑容。
兩個鋪位距離很近，星月感覺到，爸爸眼睛下麵那些細小的皺紋都變得溫柔起來。
多久沒有跟爸爸靠這麼近了呢？
星月唱起歌來。歌聲輕輕的，有時會被車輪撞擊鐵軌的聲音蓋住。那是她心愛的歌曲，也許是歌詞迷人，也許是曲調悠遠，也許隻是某一段激越的口琴聲恰到好處。她完全沒有把握爸爸會不會喜歡這首歌，但是她怎麼也要唱出來的。唱自己心愛的歌，會有點兒不好意思，還有點兒小小的激動。
“好聽，我知道女兒唱歌好聽。等咱們從上海回家，老爸和媽媽請你唱歌。”
“什麼時候能回家呢？”
“不急，不急，咱們爺兒倆在上海好好玩幾天。”
“哦。”星月把胳膊從被窩裏拿出來，“爸爸，我有點兒害怕。”
“怕什麼，頭一回和老爸單獨出遠門？老爸可比你媽細心多了，你小時候手指甲腳指甲都是我剪的，這你可白害怕啦！”
“上海好玩嗎？”
“好玩，到了你肯定就不想家了。”
“拉手。”星月伸出手，擱在矮矮的鐵欄上。
上了車，星月貼著下鋪的窗邊坐。
“不困吧？時間還早。”爸爸說。他從包裏掏出一個蘋果，削了皮遞給星月。星月不愛吃蘋果，但是今天她沒有噘嘴也沒有搖頭，而是默默接過了蘋果。爸爸是醫生，醫生都很講究健康，爸爸給星月的，都是健康的。從食物到生活，他對健康兩個字苛刻得過分。
星月突然想起來，每次坐火車，都常常看見有人坐在臥鋪的小窗邊吃方便麵，吃得熱氣騰騰，吃得有滋有味，汗都微微地蒸出來了。於是星月對爸爸說：“我想吃一碗方便麵。”
爸爸皺了皺眉頭，要是平時，他一定會立刻拒絕。可現在爸爸去買方便麵了。
火車已經開離他們北方的家一段路程了，窗外暗暗的天色下，飛快掠過陌生的相似的田野和樹林。
星月呼嚕呼嚕地吃著麵，爸爸坐在一旁等待著——他知道女兒吃不完這碗麵。對麵鋪位上有個人，正捧著手機在看足球比賽。爸爸不自覺地伸長了脖子，津津有味地看了一會兒，回過頭對星月說：“老爸小時候，特別想長大了能當個足球運動員！”
星月拿著叉子，悶悶地說：“我還想當歌星呢！”
“去，別瞎說！”
哦，天！看看這個爸爸，他自己的願望就是願望，女兒的願望就是瞎說！瞎說瞎說，所以他後來沒當上足球運動員！星月悄悄在心裏做了個鬼臉。
時間還不到夜裏九點，爸爸就非得讓星月爬上鋪位躺著去。他們睡在相鄰的兩個中鋪。
“爸爸，我想看一會兒小說。”
“車上光線暗，別看了吧。”
“那我能聽聽歌嗎？”
“這火車晃啷晃啷的，多吵人，別聽了吧，耳朵聽壞了。”
“那我自己唱給自己聽，行嗎？”
“好。”爸爸側過身，看著星月笑了。哦，這是今天爸爸的第一個笑容。
兩個鋪位距離很近，星月感覺到，爸爸眼睛下麵那些細小的皺紋都變得溫柔起來。
多久沒有跟爸爸靠這麼近了呢？
星月唱起歌來。歌聲輕輕的，有時會被車輪撞擊鐵軌的聲音蓋住。那是她心愛的歌曲，也許是歌詞迷人，也許是曲調悠遠，也許隻是某一段激越的口琴聲恰到好處。她完全沒有把握爸爸會不會喜歡這首歌，但是她怎麼也要唱出來的。唱自己心愛的歌，會有點兒不好意思，還有點兒小小的激動。
“好聽，我知道女兒唱歌好聽。等咱們從上海回家，老爸和媽媽請你唱歌。”
“什麼時候能回家呢？”
“不急，不急，咱們爺兒倆在上海好好玩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