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5章(2 / 2)

雙胞胎聽了立本的敘述,對立本倒有了某種不錯的印象。他們主動邀請立本去一家小酒館喝酒,一盤花生米,一碟土豆絲,就構成了他們全部的下酒菜。酒很便宜,三塊錢一斤,立本輕輕啜一口,辣得直透舌頭。但雙胞胎卻喝得興味十足,他們勸了幾句立本,然後就一杯一杯地對喝起來。一旦和二旦似乎較上了勁,誰也不服誰,每個人都誇讚自己的酒量是最棒的,每個人都譏諷對方是蚊子胃。喝著喝著,兩人口裏的話就多了起來,甚至手舞足蹈。沒過多久,一個空酒瓶被服務員收走,第二瓶酒也所剩不多了。一旦顯然支撐不住了,他一陣歇斯底裏的嘔吐之後,被老板攙扶著,歪頭倒在了服務台旁的沙發上。二旦盡管嘴裏的舌頭僵直,發出的聲音嗚裏嗚啦,但卻偏愛說話。立本怎麼努力,都從他的手裏奪不下那個被他死死攥在手裏的酒瓶。他仰起脖子,把酒瓶裏的酒一飲而盡;然後舉起酒瓶,咣的一聲砸向了地麵。酒瓶在地上猛烈開花,玻璃碴四處飛濺。

老板娘很是不悅,其他的客人也都投來鄙夷的眼神。立本一邊向老板娘道歉,一邊協助服務員打掃玻璃碴。二旦大呼小叫,要老板娘再給他拿兩瓶酒;他宣稱自己從小最崇拜的人就是武鬆,武鬆過景陽崗時,喝酒八碗,他喝那麼一點算什麼?是不是英雄好漢,關鍵就看你的酒量如何!

老板娘顯然不願意再賣酒給他,推托說酒賣完了。二旦就把老板娘臭罵一通,說老板娘脖子上的那個黑痣,就是老鴇的標記;老板娘天生就是個賣貨,賣不出去了,才來開餐館雲雲。老板娘沒有還嘴,但卻逼著立本結賬。立本付完錢,卻怎麼也無法把他們兄弟倆從餐館裏弄走。一旦在呼呼大睡,二旦在胡言亂語。二旦拉住了站在他身旁的立本,說他有話要對立本說。他站起來,踉蹌了幾下,然後壓著立本的肩膀,強迫立本坐在椅子上。立本問他究竟有什麼話要對自己說。二旦卻雲裏霧裏地開說而去,話語飄忽不定,但其核心卻是在傾訴自己的生不逢時:他如果出生在三國,他就是曹操;他如果出生在楚漢之爭時,他就是項羽;他如果出生在明朝,他就是李自成等等。但不幸啊不幸,他卻偏偏出生在風平浪靜的年代,讓他這個天生的英雄豪傑,沒有大顯身手的舞台,隻能夾著尾巴活人,窩囊得就像一條泥鰍。他從小習武,不就是為嘯聚山林嗎?而今卻隻能借著摔摔酒瓶,來發泄自己心中淤積的憤懣。

立本想把二旦的話從遙遠的地方拉回來,想從二旦的嘴裏套出有關自己的話題。他總覺得這哥倆給自己掩藏著什麼,他們的眼神總是那麼賊溜溜的。雙胞胎號稱是藥材販子,但卻長久地住在旅館,無所事事,並沒有見到他們任何收購藥材的舉動。

趁著他們醉意矇矓,立本問二旦到底是幹什麼的?真的是倒賣藥材的嗎?二旦嘲笑立本,說立本是木頭腦瓜,人家怎麼撥弄,木頭腦瓜就怎麼旋轉;他們騙他,竟然騙得他相信了他們,可見他哥倆已經具備了做間諜的才能。國家也真是的,真是的,把金子當沙子,人才浪費了多可惜呀?為什麼不能重用他們呢?若派遣他們去台灣,讓他們在台灣做臥底,依他們的才能,會把台灣的那個名叫阿扁的所謂總統,騙得暈頭轉向;阿扁一旦被拿下,不動用槍炮,兩岸就實現統一了。

二旦的話繞來繞去,但立本最終還是聽明白了他的意思:撒可魯的人在找他算賬,雙胞胎煽動他去看一種世上罕見的藥材,其實就是引誘他去和撒可魯的人見麵。

二旦承認立本不像壞人,而且他已經認立本做朋友了,於是他顛三倒四地勸說立本明天不要去,去了沒有好果子吃——哈哈哈哈,他是個人才吧?他不但能做間諜,而且還能做叛徒。

立本詳細詢問了撒可魯人與他碰麵的時間和地點,然後咬了咬牙,說他一定要去!他去見的是手足相連的鄉親,又不是暴虐成性的恐怖分子,他有什麼可畏懼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