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3章(2 / 2)

康圓圓起初坐在教室的最後麵,不想介入村民和女博士之間的討論;她甚至為這樣的爭論而竊喜:能夠辯論,就預示著一種覺醒!但眼看討論跑題跑得越來越離譜,她忍不住走到了堂前,用巴掌拍了幾下桌子。教室裏安靜了下來,康圓圓衝著在場的村民說,她願意和大家討論剛才大家討論的話題,但有一個條件,那就是不能罵人,言詞裏不能帶髒字。康圓圓問大家同意不同意她的意見,教室裏一片回應聲,都說這樣好。

於是,女博士從教室裏走了出去,康圓圓就坐在了講課者的位置。康圓圓鼓勵大家發言,但所有的人又都仿佛變成了聾子,似乎沒聽見;變成了啞巴,無一應聲。沉默了一會兒,康圓圓點了寶來的名,詢問寶來為什麼這麼恨美國?寶來全然沒有了剛才的衝動,但還是囁嚅著說出了自己仇恨美國的理由:美國是霸權主義,以世界警察自居,到處侵略別的國家。康圓圓平心靜氣地問寶來:這個世界上難道不需要警察嗎?

康圓圓此話剛一出口,一位村民就衝著康圓圓質問:你是不是美國的間諜呀?

就是村民的這句質問,導致了這次講課的崩潰。村民們對康圓圓的間諜身份似乎已經深信不疑,個個都顯得驚慌失措,仿佛坐在他們麵前的這個間諜就是一匹虎視眈眈的惡狼,正在齜牙咧嘴,即將對他們下口了,於是便爭前恐後從後門裏往出跑。

康圓圓木然地坐在堂前,麵色蒼白,嘴唇顫栗,半天都沒有說話,隻是長長地歎息著。拉茲給她倒了一杯水,詢問她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去醫院?康圓圓沒有回答,卻趴在桌子上嗚嗚地哭了起來。

栓虎從外麵走了進來。當這一切發生時,栓虎正站在教室的窗外,他要麼伸長脖子透過窗玻璃向裏張望,要麼縮著身子隔牆聆聽。栓虎拍了一下康圓圓,勸她別哭,有什麼好哭的呢?和農民一般見識,有失博士的身份呀!接著栓虎調轉話題,說公民學校辦下去也好,辦不下去也罷,他都管不著,他關心的隻是房租,房租可不能因為公民學校的半途而廢拖欠一分一文。康圓圓停止了啜泣,說房租會按合同的約定支付的,請栓虎放心。栓虎點燃一根煙,嘴裏吹出一個煙圈,又吹出一個煙圈。他嘿嘿嘿地笑,問康圓圓能不能轉換一下死腦筋,搞些別的培訓?比如培訓怎樣養羊,怎樣種植草藥等等,發射空對空導彈是不行的,農民嘛,他要的不是什麼思想,他要的是能看得見摸得著的利益!比如你站在某個村莊的村口喊,這裏有一句偉大的格言,大家都來取呀,免費領取,你喊破嗓子都不會有人理你的;但你如果喊這裏有個空酒瓶,賣了可得一毛錢,你看他們理不理你?全村人都會傾巢出動,癱瘓在床的人都會躍躍欲試!連這些都不懂,還搞什麼培訓呀?

康圓圓說農民需要什麼她不是不知道,但農民需要的東西,並不能從根本上拯救農民;給農民魚吃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重要的是要教會他們自己打魚;農民要走出幾千年來的困境,就必須更換自己的血液甚至腦汁。栓虎就嘲笑康圓圓,說必須更換的恰恰不是農民的血液和腦汁,而是康圓圓們的血液和腦汁。栓虎希望和康圓圓進行合作,培訓一批高素質的小姐。栓虎準備招收上百名小姐,她們上崗之前都要進行培訓,培訓完了還要給她們頒發上崗證。有高質量的小姐才能吸引到高質量的嫖客,栓虎才能咧著嘴清點滾滾而來的鈔票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