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節(1 / 2)

晴朗。一大早,袁青和便起床。稍微有點冷,外麵穿了一件薄毛衣。不坐車,在路上慢慢行走。許多年前,還是青澀少年的時候,曾特意欣賞過藍天。如今天依舊藍,陽光依然溫暖。每個人都要經曆一些事情,然後成為或美或不美的過去。認為過不去的,也總會過去。隻是一個時間問題。與其怨天尤人,自暴自棄,不如一邊疼痛一邊靜靜等待。

路邊有一個不大的廣場,幾個孩子正在“踢足球”。他們年齡都還小,踢的並不是真正的足球,而是以皮球代替,拳頭般大小。看著這些天真可愛的孩子,時而哈哈大笑,時而指著一個人大聲埋怨。快樂而且真實。曾幾何時,自己也有過這樣的快樂。隨著年齡的增長,遇到很多痛苦經曆。而這些孩子之所以如此快樂,並不全是因為他們沒有那樣的經曆,更重要的是因為他們有夥伴,有家人,有愛情之外其他許許多多東西。這些才是構成快樂的根本。最近的晚上,一直在做同樣的夢,夢裏回到兒時,與小夥伴玩耍。簡單的遊戲,快樂的沒心沒肺。這樣的夢天天在重複,每次在夢中都發自內心的快樂,卻從未發現任何破綻。

皮球朝袁青和滾過來,遠處的孩子來不及追趕,朝他大聲呼喊:叔叔,幫我們把球踢過來。球滾得很快,當他心裏做出同意的決定時,已從他腳下飛速滾過,直奔路邊。袁青和衝孩子們燦爛一笑,回身去幫他們撿球。麵對一群天真孩子如此簡單的要求,他實在做不出愁眉苦臉的回應。

傍晚,接到袁青和的電話。說話的並不是袁青和,而且不認識袁青和,因為電話那頭向安東月打聽:你認識不認識袁青和?

打車來到醫院,迎接安東月的是一個身材魁梧戴眼鏡的醫生。他說,是從他最近聯係人裏找到的她,因為那裏麵隻有她一個人。

安東月:怎麼回事?

醫生:他去路邊撿球,起身時被一輛闖紅燈的車撞上。

安東月:嚴重嗎?

醫生:倒是沒受多大外傷。

安東月:我進去看看。

醫生:我想說的是,他不一定認識你。

安東月:什麼意思,他怎麼可能不認識我。

醫生:他的頭部受到重創,醒來後什麼都不記得了。

安東月:你是說,他失憶了。

醫生:這麼說也沒錯,但更確切地說,失憶隻是其中一種。

安東月推開病房的門,床上的男子頭上纏著少許繃帶,正被旁邊的護士逗得咯咯笑。

醫生:現在他的智力隻相當於小學生的水平。

安東月:能治好嗎?

醫生:隻能盡力。這種情況也許會持續幾個月甚至幾年,也許……

安東月將袁青和帶回自己的家,他很乖,沒有吵鬧反抗。醫生也奇怪,這個男子醒來後就一直很快樂。沒有問自己為什麼在醫院,甚至沒有問自己是誰。雖然行為就像一個小孩子,直到被安東月帶走都始終沒有提到找爸爸媽媽。

醫生對安東月說:以前有過這種案例,特別重要的人會留在潛意識裏。也許在他的潛意識裏,他是記得你的。

安東月開始在家裏做飯。雖然廚藝很差,卻在努力學習。袁青和的生活很平靜,每天早睡早起,喜歡看電視,看漫畫。不喜歡逛街和打針。安東月不想帶他每天出去吃飯,也不想叫外賣,無論他把她當做什麼人,總之是把她當做了家人。所以,他會對每天叫外賣的生活產生疑惑。看電視的時候,乖乖地坐在沙發上。有時候看累了,就把安東月的膝蓋抱過來拿腦袋靠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