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神沉默良久,最後得出了相當樸實的結論──
“跟我們現在,好像沒有分別?”
“……好像也是哦。”
封殊的所有工資都上交給她,兩人也一直同居著,要生孩子麼,也不是難事,至於一直愛著對方,封殊說能做到,就是真的能做到,惟一的變數隻在她身上。
‘婚姻’這一份壓在頭上的試卷,她比同齡人晚交卷太多,沒想到卻早已有了答案。
“好像就是這樣嘛!”
她醍醐灌頂,又重複了一遍,捧著臉笑起來:“那不結婚也沒關係嘛,你想跟我結婚嗎?”
看著她的笑臉,封殊不自覺地也彎了薄唇,他伸出手,指尖碰了碰她的嘴角,心裏沉澱柔軟:“結婚是凡人的承諾,雖然你要走,我也留不住你,不過我……也會想要得到你們凡人之間肯定的契約。”
無所不能的神仙,也想要凡人的肯定。
封殊語氣又退了回來,他極力壓抑著自己強調‘想結婚!非常想結婚!’以及拉著她飛去領證的衝動:“我說過,我不會催促你,你跟著自己最舒服的步調來就好,我隨時做好預備等著你。”
他聲音放得很柔,給足了她縮回去的餘地。
在他眼中,把她看得太重太重了,連她的帳都替她算好了,生怕她一時衝動做下會後悔的決定。連她想衝動的時候,都拉她一把,讓她停下來好好想一想──即使,她衝動做出的決定是對他有利,甚至是他內心**在叫囂著想她這麼做的,都一樣。
封殊不想她後悔,不想她吃虧。
他垂下視線。
席妙妙望向他,記憶裏那隻等著自己寫完作業一起玩的大狗狗清晰地浮現了出來,這回,拖拖不再是一個深想就會發疼的模糊影子了。他垂著眼簾的樣子,真像一隻耷拉著耳朵跟尾巴的大狗狗,懂事得讓她心疼。
她沒有戀愛經驗,卻不至於情商低下到察覺不到他的期待。
愛一個人,就不會忽略他的感受。
“好啊,其實我也想結婚,”
席妙妙衝動地說出口──她知道這不是一個深思熟慮的決定,卻異常地痛快,說出來也不後悔。自從跟父母攤牌後,她優柔寡斷的選擇困難症也不藥而愈,一並治好了:“不對,我不是想結婚,結婚無所謂,我是想跟你結婚。”
步步算明白,就很難往前走,往往會被千思萬縷的思緒困於原地。
婚姻,誠然是一件考慮得再久都不嫌久,需要慎重對待的事。
“妙妙,”
聞言,封殊抬起頭來,眼裏滅下的萬千星光,刹那間全亮了起來,照亮了整個世界。
一花一世界,而他這時的世界,就隻裝下了她。
對著這雙明亮起來的眼眸,席妙妙覺得實在無比劃算,這簡直是她這輩子做過最睿智的決定,要不要搞婚禮,在哪裏領證,詳情如何,剩下的,都是可以慢慢敲定的細節。但她不想讓他失望──確實不需要拒絕,她很肯定,自己想要一直跟他在一起。
以前的顧慮,更像是原生家庭帶來的不肯定。
她能擁有一個幸福的家庭嗎?她能處理好一段長久的關係嗎?一想到這些漫長的問題,巨大恐慌就隨之襲來,壓力帶著嘔吐欲,敲打在她的心上,使得她久久不能作下決定,又占著封殊有無限歲月的寵溺,一直不做任何承諾。
也許,在不自覺的時候,她對封殊也做了相當殘忍的事。
“我想一直跟你在一起,”
那些肉麻的情話,她再也不羞於啟齒了,字字清晰,非常肯定:“我愛你。”
就像你愛我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