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戰神大人,淪為凡人召喚獸。

席妙妙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氣又好笑,好笑的那一半占多,笑夠了又有點後怕。茫茫人海,見一麵少一麵,每次道別都可能是永別,賭氣說再見,可能真的沒有和好的機會,何況是仙凡之別:“你下次別跑得那麼快,我反應慢,叫不住你,剛才真怕你就這麼走了。”

該說的,想說的,都盡早說了吧。

她被嚇急了,說話也很快,登登登的往外蹦:“我怎麼會不願意跟你……打交道?”這用詞太古色古香,她用起來別扭:“我說的那句話,不是嫌棄你,明明是我邀請你來我家的,怎麼成了你賴著不走?我能是這樣的人嗎?”

席妙妙都覺得自己快成拔吊無情還趕人走的負心漢了。

“你沒把我當朋友。”

“我……哎,我真的,”

她一拍額頭,問題又回到原點了,她揚眸看他:“這話由姑娘來問,真的好嗎?”

“我不想讓妙姑娘為難,如果你不想說,那就不說,我等到你想說的時候。”

“如果我一輩子都不想說呢?”

“那我就等你一輩子。”

這句是情話吧?席妙妙瞅他一眼,卻見他眉梢眼角都是語不盡的邪氣──好氣啊!根本不能從他外表看出什麼訊息!這不是為難她這個新手嗎?如果談戀愛也能在模擬人生的遊戲裏一樣,能看出好感度多少,喜歡就頭上冒心心,得有多好。

現實,正因為看不穿別人的想法,才有那麼多錯過,更有因不了解而結成的姻緣。

“封殊,我那句話的意思是,”

席妙妙深呼吸,總是一再退讓的她,在關鍵的時候也會很果斷,無論是離家遠走,還是拒絕家人按頭安排的工作。她意識到,這麼繞圈子下去是沒有結果的,他不是在模棱兩可的跟她搞曖昧,而是真的情商低:“我不隻是想跟你做朋友那麼簡單。”

“……嗯?”

封殊微微疑惑,聯想到什麼,隨即心神不穩,話不成話:“妙、妙姑娘,你……”

他也有話說不清楚的一天。

從容鎮定,隻是因為沒遇上讓他慌張失措的人。

瞅見他亂了陣腳的樣子,一種陌生的興奮感從席妙妙心頭竄起,這是她的家,在她熟悉的環境裏,給了她安全感,使她有了‘地頭蛇可壓強龍’的權力感。男人冷冽俊美的臉上寫滿了不安,彷佛等待宣判裁決的犯人,對法官俯首稱臣──喜歡一個人,就是給予對方精神暴力自己的權力,她笑,不笑,看他,不看他,都撕扯著他的心神,疼痛難當。

會懼怕談戀愛,不是沒有道理的。

“你怎麼可以隻把我當朋友?”席妙妙唇角微勾,心髒忐忑的跳著,卻是徹底抓住了對話的節奏感:“你真的隻想跟我做朋友?”

她突然欺身上前,封殊始料不及,二人距離頓時收近到了一伸手就可以將她拉入懷中的距離。擁抱可以解決大部份問題,但他顯然沒這個膽子,甚至對突然湊近的她感到不安焦躁。他越慌,她就越安心,就像一個遊戲新手,突然發現對手比自己更菜更小白,鼓足了勁想好好欺負他一把。

“封殊……”

她穩操勝券,曼曼開口。

然而,兔子急了尚會咬人,虎落平陽也是虎。

席妙妙更抬起眸,自覺得瑟出了一身禦姐風情,卻冷不防撞上他低下頭來的時機──封殊驀地低頭,高度優勢下,搭著那張無懈可擊的俊臉,雙眼沉鬱得像兩個幽冷的深潭,視線壓住她,將她壓進潭水裏,透不過氣來,浸得心髒緊縮發燙。

他的手,搭上了她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