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妙妙知道自己這樣很慫。但她天生就不擅長處理令人尷尬的衝突,加上有那麼一丁點才華,可以呆在家裏以畫畫養活自己,不用麵對出社會的辦公室政│治,權當老天爺默許了她的慫。

隔著網線,多安全。

如果處不下去,也不需要麵對麵的分別,狼狽落淚的樣子,也能藏得好好的。

席妙妙還沒勇氣去揭開這道帷幕,又怕帷幕後的人會失望離去,連著數天,她跟封殊說話都捏著萌萌噠的嗓子,帶了點討好的味道,就像輕輕拉著他的衣角,希望他不要走。

封殊沒走。

他像沒事人一樣,和以往完全沒分別,態度自若,沒有變得冷淡,卻也沒有更熱情地討好她。漸漸地,他的沉穩感染了她,她也放下了這個疙瘩──他的一如既往是很放鬆的,不帶任何侵略性,你不想進一步?那我就退回去,等你預備好了,我隨時都在那裏,哪裏也不去,等你。

跟好友說起時,此人點起了煙,若有所思地看著她:“末期了,沒救了,要被遊刃有餘的老男人俘虜了。”

“我又沒病,末期什麼?”

溫女神眼含笑意,她冷不防被閨蜜電了一下,才聽得她徐徐下了診斷:“末期單思病啊。”

“……放屁!”

席妙妙臉頰爆紅,舌頭打結,小聲辯解:“就算是,起碼也是相思病啊。”

見友人笑得煙都夾不穩,她才反應過來,自己在害羞什麼?後麵辯解的那一句簡直蠢爆,要被拿來當梗笑一年了,她懊惱地瞪她一眼,越發像心思被說穿的惱羞成怒了。回家後,正好畫手群裏的基友找她打遊戲:‘妙妙來不來打遊戲?’

正憋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躁意,席妙妙爽快答應,打算在遊戲裏發泄一番。

隻是一起打遊戲,就不能和別人連著語音了,她得跟封殊說一聲。

指尖剛要落到發送鍵上,席妙妙卻遲疑了──他們又沒約定每日都掛著語音,隻是習慣這麼做而已,她去打遊戲,幹嗎要跟他交代?

她的脾氣來得很沒理由,更不是衝著他來的,若冷靜下來一想,更像是自我保護。

單身了太久,久得已成常態,意識到自己習慣了有另一個人的陪伴,便心生惶恐,希望自己更抽離一點。

一但失去,也不會太難過。

‘來!’

打開《英雄聯盟》客戶端,登上遊戲。

席妙妙在遊戲裏,曾得到溫語‘一個人補兵時像個人在操作,一但被攻擊了,立刻慌得像用頭在砸鍵盤’的評價,可見其水平。她們畫手群基友橙橙的水平隻比她稍好,但在敵我人數平等的遊戲裏,三個臭皮匠也頂不了一個諸葛亮。

臭皮匠們一起玩遊戲,絕大部份時間都在輸。

開好房間,席妙妙看了下在房間裏的玩家,橙橙,還有她毫無少女氣息的[對麵五條狗]……由於這個極其嘲諷的名字,每次打遊戲,對麵都追著她的頭來捶,捶得她頭皮發麻。

而當她每次被擊殺,係統都會彈出[xxx(敵人id)]擊殺了[對麵五條狗],於是連帶著隊友都想取她狗命了。

橙橙:跪求妙姐今天不要再送人頭了,你這名字真的弱智,我給你買改名卡,你去改了行不行

對麵五條狗:?你什麼眼光,這id我親自起的,有感情,給多少錢也不改。既然你誠心誠意地求我,那我就勉為其難答應你今天不送人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