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想拉起你的手
這是一個悶熱的秋天。多日前西瓜就漲價了,因為立秋。我不知道立秋以後的日子算不算是秋天的開始,那熱浪來得比夏天還要滾燙。我大汗淋漓地坐在秋天的悶熱裏,蚊子在我的腿上不停"咬秋",讓我每敲幾個字就不得不停下來撓幾下,或者把倆腿往一塊兒蹭蹭。
2007年,這是經不起推敲的一年,我過得很恍惚。除了上班,所有的日子幾乎都待在海邊,從一個冬天到另一個冬天。很多人驚訝地問我:天津有海嗎?天津的海能看嗎?
也是從那個冬天開始我才知道,我離海那麼近,才知道淺灘上飛著那麼多白色的海鷗。一個朋友把車開到堤岸上,然後說,咱們撿貝殼吧。我想著自己的心事,並沒有聽到她說什麼,隻是搖著頭,車窗外都是寒風。後來我一個人靜靜地坐在車裏,看那個朋友笨拙地在結了薄冰的石頭上跳,我大聲喊:"你是想揀金戒指嗎?"她頭也不回:"揀了都歸你!"我放聲大笑。再回來的時候,她手裏捧著長得都差不多的貝殼,和幾個很大的海螺。我驚訝地接過來,她趁著我的高興勁兒,快人快語:"沒準兒誰吃完了扔這兒的。"讓我立刻沒了興致,真還不如揀幾個塑料瓶子回去實惠。
後來她獨自坐在堤上。我問:"咱走吧?"她還挺擰,說:"再等會兒,看能揀點兒嘛?"還揀上癮了,我打算把我錢包扔地上。這時候,遠處有幾個小黑點兒往這邊移動,我眯縫著眼一看,好像是漁民回來了。我大喊:"劫嗎?"她白了我一眼:"就你?把自己鎖車裏老實待著吧。"我隻好照她說的做了,悶得我直冒汗。黑點越來越近了,一拖拉機魚,那些魚在網裏蹦,墜得車都開不上岸了,得幾個大小夥子下去推。左一車右一車,看得我倍兒興奮,長那麼大沒見過那麼多魚。車過得差不多了,我那朋友又在灘塗上蹦開了,估計揀金戒指的癮還沒完。"來個塑料袋!"手印都按車玻璃上了。我抓了個垃圾袋下車,猛地,看見她手裏攥了兩條活蹦亂跳的魚。天啊,再看泥巴裏,掉了那麼多。那朋友邊揀還邊叨叨:"要是螃蟹好了。剛我看一車大的,那人太小氣,倒黴孩子護食,也不說把網子豁大點口兒,我追半天,一條大魚也沒掉出來。"那天,我們揀了整整一臉盆的海梭魚,都把我給吃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