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雀嬰樓,蘇好(3 / 3)

“你!孔天陽……你,你不是不來了?”景二出口頓覺失言,臉立馬變成了醬肝色。

“你便是知道我家公子不來,所以才逮住機會耀武揚威的欺負蘇姑娘。”孔天陽貼身丫鬟秋萍仰著臉說,景二爺似被戳中了軟肋,本來弱下去的氣焰一激又升上來。

景二瞅著孔天陽:“孔天陽,別以為你當上了雲香會的會主就目中無人,沒人敢惹你,我景二就不怕你!你拍胸口問問,若沒有我景黃郭白四家,就憑你一個孔天陽,雲香會頂多不過是三流商會,又如何變成慈州乃至於大世第一的製香商會。黃鬥,郭英傑,你們說說對不對!”

黃鬥摸著八字胡,端著酒盅笑而不語。郭英傑幹脆轉過臉,對於發生的事置若罔聞。

孔天陽麵帶一絲不屑道:“我從未覺得自己有多了不起,別人怕我又與我何幹。我親手創立了雲香會,孔景黃郭白皆是會中骨幹,少了哪一家都會元氣大傷,但倘若少了我孔天陽,雲香會就是一灘爛泥。哼哼,我倒也想請問黃郭兩位家主,你們覺得是元氣大傷好呢,還是幹脆變成一灘爛泥好。”

黃鬥不住搖頭:“大家都是郾城的製香世家,正所謂打斷骨頭還連著筋,以和為貴,以和為貴。”

郭英傑來到景二背後,輕聲提點說:“景兄,小不忍則亂大謀,消消火吧。”

孔天陽用一種高高在上的姿態睨視忍氣吞聲的景二,側身對琴室中說:“讓蘇好姑娘受驚了,盡是些不懂禮數的跳梁小醜,蘇好姑娘莫要放在心上。”

“多謝孔公子。”如春風般的柔聲飄出。

景二剛吞了一口窩囊氣,此刻又被說成是跳梁小醜,他火爆脾氣瞬間爆發,猛一跺腳鐵塔般的身子飛過來,兩隻大手如同鷹爪欲鉗住孔天陽。孔天陽冷笑一聲,身形一折好似陀螺一樣彈開,同時並掌如刀斫中了景二手腕。景二自幼習武,練就了一身銅皮鐵骨的外家功夫,被孔天陽劈中手腕並不覺得怎樣,開聲一喝,雙臂灌沉百斤之力轟然揮出。

揮臂產生了強勁氣流,柳媽,黃鬥等人的衣衫被刮得獵獵作響,徐青妖和王燭也目瞪口呆,原本來看美人的,卻不成想看到了一場驚心動魄的武鬥。

孔天陽淩空一翻,身形優美地落在安全位置。他目光恨恨看向景二,冷聲道:“景二,你這個無腦莽夫。秋萍,取我長劍來。”

“老子怕你不成。”景二拔出隨身一把寒氣森森的環刀。

“請住手,兩位莫要再動幹戈了。”花簾掀起,琴女蘇好緩步走出,她微抬清麗臉頰,眼眶中還掛著一絲淚光,五官漂亮精美如同一位絕世畫家傾盡畢生心血完成的一件傑作,尤其那一雙秋瞳中蘊含的那一抹我見猶憐的神態,讓任何一個端詳她的人內心不自覺產生保護她的欲望。

整間雀嬰樓再次陷入鴉雀無聲,前一次是因為蘇好的琴技,這一回卻是因為蘇好的容顏。

“哎呀,比我想象的還要美!”王燭哈喇子都流下來了。

蘇好對孔天陽微微欠身,而後輕移蓮步到景二身前,眸中投映著此間所有光芒,端起桌上一杯酒:“小女子蘇好實乃浪跡天涯的孤女,蒙景二爺抬愛,蘇好在這裏先幹為敬。”

蘇好長袖遮麵飲下杯中酒,景二空張開一張嘴,好似忘記了閉上。他望著仙女下凡般的女子,心旌搖搖,幹咳兩聲到:“蘇好姑娘雅量,我幫你斟酒。”

景二趁著斟酒去摸蘇好的柔荑,孔天陽露出鄙夷神情,剛要發作,突然眼前飛來一個盤子,伴隨著菜葉剩湯一股腦潑在了景二一張寬臉上,菜葉塞進了景二鼻孔裏,湯汁從頭發一直流到嘴角,一塊肥肉還掛在腮幫子上,真是要多狼狽就有多狼狽。

“呸呸呸,是誰,誰幹的?”景二兩眼噴火尋找扔盤子的人。

人群一角,一個衣衫襤褸,兩個眼睛黑亮的少年心疼地說:“哎呦,是哪個挨千刀的推了我一把,我多辛苦才找來的美味佳肴竟然潑到了一頭又醜有好色的肥豬臉上,我可怎麼吃啊,哎呦哎呦,算了就當給豬喂食了。咦,怎麼這頭醜豬還不高興呢?”

“我撕爛你的臭嘴!”景二衝向襤褸少年。

少年如同一條泥鰍,在景二就要抓到的時候刺溜一下子又不見了,然後又從對麵人群冒出腦袋,對著景二做鬼臉。景二像是一頭發怒的公牛衝過去,少年又不見了,轉眼又在蘇好身邊貓出來,深深嗅了嗅,一臉陶醉地說:“這位姐姐好香啊,就像是花仙子一樣香美。”

少年又瞥了眼白衣公子孔天陽,眼珠子一凝,似乎有些發呆。那邊景二和手下一同來抓,少年伸出舌頭打卷的發笑,景二爺快氣炸了,可就是抓不住這位油滑少年。

徐青妖看得正起勁,忽的腰部一緊,有人抓住了自己的褲腰帶。

“噓!”一張賊兮兮的臉從下方望著徐青妖,徐青妖驚訝道:“是你?”

原來捉弄景二的少年正是對自己又偷又占便宜的臭小子,徐青妖正要算賬,突然發現景二已在近前,他回手拉了把王燭,兩人一前一後把少年藏在中間夾帶出了雀嬰樓。

三人到了安全地帶,少年笑嘻嘻道:“這回安全了,真是巧,又碰見你了。”

“是巧啊,巧得不能再巧了。”徐青妖一臉爆發前的平靜。

少年讚同地點頭:“是啊,這回我又讓你當了一次好人,你欠我兩次了,記得以後慢慢還,我先走了。”

“等一會兒,我覺得吧,你還是讓我先當一次壞人好了,這樣一好一壞咱倆就扯清了。嘿嘿嘿嘿。”徐青妖拳頭攥的哢哢作響,少年怯笑:“你想打我?”

“不,我隻是想報恩,用你的方式來報恩。”

王燭在一邊看著,不說話,隻是眯著眼睛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