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節(1 / 1)

全都隻為回到原點。

“大郎?”莊善若留意到許家安的異常,生怕他又無端發了癡病。

許家安如夢初醒,沒頭沒腦的一句:“你們回去吧!”

“回去,回哪兒去?”莊善若順嘴一問,卻另有深意。

許家安目光落在莊善若的臉上,波瀾不驚:“自然是讓伍彪帶你回伍家去。”

伍彪聞言不敢置信地抬起頭來,追問道:“許秀才,此話當真?”

許家安點點頭,心中卻覺得又悶又痛:“當真!……

“大郎,終究是我辜負了你!”

許家安笑道:“從前種種,譬如昨日死;以後種種,譬如今日生。我這南柯一夢,夢得足夠長,倒是分不清楚夢境和現實了。你辜負的不過是舊日的許家安,那不過是場夢幻泡影,你又何必說什麼辜負不辜負的話呢!”

莊善若聽了這一番話,心頭沉沉的重擔卸了下來。也是,她對許家安來說不過隻是一個夢中的幻影,現在他清醒過來,心心念念的自然還是連雙秀。

伍彪卻聽不懂那些文縐縐的,隻知道許家安鬆了口,卻想起難纏的許陳氏,道:“許秀才自然是一諾千金,隻不過許家老太太那邊……”

許家安知道伍彪的擔心,道:“善若與我本無夫妻之實,如今連這夫妻之名也是早就不在的了。”

伍彪一時沒回過神來。

莊善若憂心道:“話雖如此,可是這事情鬧得這般沸沸揚揚,即便是大郎有心成全我們,可許德孝未必能放得過我們,畢竟這也算是許氏宗族的一件大事了。”

“許德孝奈何不了你,你早就不是我們許家人了。”許家安胸有成竹。

“怎麼?”

“善若,你之所以吃了這許多苦頭,都是怪我一念之差。”許家安滿臉愧色。

“大郎,好端端的怎麼又突然說起這樣的話來?”

許家安看了身旁的伍彪一眼,欲言又止。

伍彪見他們兩個有話要說,便托故道:“許秀才,你先幫我照看善若,我去下得富兄弟家,借身衣裳過來,將這作踐人的一身換了。”

莊善若知道伍彪的意△

許家安點點頭:“上善若水,水善利萬物而不爭——我知道,卻未必能做到。我對你做的這些,與鄭小瑞對秀兒做的那些又有什麼不同呢?不過是五十步笑百步罷了。”

莊善若將那張失而複得的和離文書貼身收好,道:“大郎,你以後有什麼打算?”她本想跟他提及見過連雙秀的事,又怕觸及他的傷疤,隻得又將到嘴邊的話咽了下去。

“順其自然。”

莊善若心中暗歎,許家安終究還是放不下連雙秀,不過對連雙秀來說,現在的這種平靜如水的生活未必就不是她想要的。有時候,錯過了就是一輩子。

她不好隨意置喙,隻得隱晦地道:“這幾年,我與鄭小瑞打過幾次交道,他雖然不是什麼正人君子,可也算得上是言必出行必果。雖然他在外頭置了幾房姬妾,可始終未曾讓她們進府……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許家安一愣,苦笑一聲:“你是說,姑且不論是善緣孽緣,都是緣分嗎?”

“倒有這個意思在裏頭。”

“我明白,你不用擔心。”許家安慘然一笑,挪動腳步往外走,“我得回家到我娘麵前負荊請罪去。”

莊善若便看著許家安拖著那雙爛了底的破草鞋慢慢地往祠堂門口走去,正午的太陽將他的影子壓碎成濃黑的一團,心中不由得一片悵然。造化弄人,那個青衫落拓的許家安怕是再也找不回來了。

“大郎,你保重!”

許家安的身形頓了頓,也不轉過頭,隻是繼續往前走,終於消失在拐角。

莊善若默默地呆坐了許久,仿佛想到了許多,仿佛又什麼都沒想,心裏是沒著沒落的酸澀。

“善若,善若!”祠堂門口傳來伍彪急切熱烈的聲音。

莊善若精神一振,嘴角便不由得漾起一絲笑來。不論怎麼樣,生活還在繼續,悲歡離合每天都在上演,而等待著她的將是截然不同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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