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是陛下了吧……”舒染開口。
見沈夜點了點頭,她一臉嚴肅地問:“容老身冒昧問一句,陛下與那個沈從公子有仇?”
聽到沈從的名字,沈夜皺起眉頭:“前輩這話如何說?”
舒染舒了口氣:“還好沒仇,不然要當一個皇帝仇人的妻主,我外孫女壓力太大了。”
這是怎麼回事?
我驚呆了。沈夜立刻轉頭用詢問的目光看向我,我回了他一個一無所知的臉色。
一家人熱熱鬧鬧地吃過飯,我先回自己屋子處理事情,沒多久,沈夜就擠了進來。我瞧見他進來,不由得笑了笑:“賜兒呢?”
“好多人陪著他,我來陪你。”說著,他就湊了上來,將我抱在懷裏,“你在做什麼?”
“查賬。”我指了指桌上的賬本。
沈夜漫不經心地掃了一眼,將我打橫抱起來往床邊走:“你家主君都是天下之主了,你還管什麼賬啊!”
“我這是找人呢。”我笑了笑,“上官婉清好像有動作了。”
沈夜一僵,從我身上猛地直起身來:“你哪裏來的消息?我找了她這麼久,她居然敢送上門來?”
“你在意她?”我莫名有些不舒服。
沈夜冷哼道:“她刺了你一劍,這一劍我得討回來!”
“算了吧……”我歎息一聲,“我也不記得了,她似乎曾經對我也挺好的,隻要她不再做什麼壞事,這事兒就算了。”
沈夜沒接話,認真地思索著什麼。
我靠在他懷裏,想了好久,認真道:“我覺得,我還是得想起來。”
“嗯?”他漫不經心地用手梳著我的頭發。
我答:“我覺得,什麼都不記得,還是太危險了。”
他動作僵了僵。
我抱著他,緩緩地說:“我既然是舒家的家主,仇人肯定還有很多。以前我不打算認這個身份,且誰都不知道我還活著,記不得就算了。但如今我回來了,如果什麼都不記得,就像一個活靶子,哪天死在誰手裏,我都死得不清不楚的。”
“別瞎說!”沈夜不滿,“你不會死!誰敢動你一根汗毛,我滅他全族!”
“總要未雨綢繆嘛。”
沈夜不說話了。
我同他分析道:“上官流清說,上官婉清是個咬上誰就不死不休的性子,她能在兩大家族和你聯手之下還藏得嚴嚴實實的,說明她手段足夠高明。如果她真的想要和我們作對,確實要提早防範。上官流清從她曾經經營過的一家店鋪的資金流向裏揣測出她將有動作。過去我和她多有交集,如果真的要找她,我須得想起來才好。你怎麼看?”
“如果真的要說……”沈夜歎息了一聲,“其實我並不希望你再想起來了。現在咱們倆很好,我怕你想起來,又有什麼變數。”
“可是,”他握住我的手,在上麵吻了吻,溫柔地說,“這終究是你要做的決定,不管你想怎樣,我都支持你。”
聽了他的話,我心中一暖。不知道為什麼,我突然覺得,自己身後仿佛有一個堅強的後盾。無論我做什麼,無論怎樣,都有這麼一個人,無條件地支持我,愛護我。
我忍不住親了親他,他立刻笑了起來,像一隻小狗一樣拚命要親回來。
我被他逗笑了。兩個人玩鬧一陣後,我忍不住問他:“阿從回來了,你不見見嗎?”
他身子僵了僵,好久,卻道:“再過一段時間吧。”
我不逼他,我想,沈從會為了一個女人背叛他,這大概是一道太深的傷痕。我隻能抱著他,溫和地說:“你終究是他大哥,他終究是選擇了你的。”
“我知道。”他沙啞著聲音,“可我心中終究是存有芥蒂的。”
我拍了拍的背,示意知道。他低頭吻了吻我,便下床去熄了燈。
過了些時日,他派人來讓我準備一下,說是配好恢複記憶用的藥,但用藥時會記憶混亂,他不放心,讓我進宮裏去。
我不疑有他,叫了影一過來,讓他將人都留在賜兒身邊,隻帶著他和影二兩人進宮。影一愣了愣,似乎是當初帶著他們進宮刺殺女皇留下的後遺症,不安道:“主子是要去做什麼?我們是否需要安排身後事?”
“我隻是進宮去吃解藥,你想這麼多做什麼?”我哭笑不得。
影一皺著眉頭,似是不解。
我知道他是個喜歡把事情搞清楚的性子,便耐心解釋道:“我打算恢複記憶,不過用藥時我可能會有記憶混亂的問題,陛下不放心我,讓我進宮去,這下你明了了吧?”
影一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認真道:“我等必誓死保護好主子!”
我:“……”
我真的沒打算讓你們上刀山下火海。
安排好一切後,我便帶著影一、影二坐上接我們的馬車。
瞧見駕車的是溫衡,我不由得笑了:“怎麼是你?牡丹呢?”
“在哄媳婦。”
我聽了這話,差點從馬車上摔了下去。
溫衡的目光中帶著暖意:“半年前阿從綁了夏螢,讓夏螢見到牡丹,他們倆就和好了。他們平日裏小打小鬧的,這次牡丹把夏螢氣哭了,在家裏哭了一個早上,牡丹實在沒辦法,就讓我過來了。”
我想起了半年前沈從為了救我,綁了一個人威脅牡丹,想必就是這位了。我不由得笑了笑,打趣道:“牡丹都有媳婦了,你比他俊,比他溫柔,也該有了吧?”
溫衡愣了愣,慢慢收了笑容,目光看向遠方:“或許……也有可能,會有吧?”
他的目光太悠長,讓我一瞬間居然有了些感同身受的苦楚。我不由得跟著愣了愣。
他比我反應得快些,掛上了一貫溫和的笑容:“舒大人坐進去吧,我駕車技術不怎麼樣。”
我點了點頭,便坐了進去。
進宮後,沈夜將我帶入了寢殿,而後讓人布置了下去。他溫和地說道:“這藥是沈從重新配的,你喝下去後,會有大概兩個時辰記憶混亂。你會忘記現在,從年幼時開始重新想起來,其實也說不上凶險……就是我總有那麼些不放心,你明白吧?”
“我明白,你也不用擔心。”我笑了笑,拍了拍他的手,然後將藥碗端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