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朱自清先生出生於一個小官僚封建家庭,自幼飽讀詩書,6歲時舉家搬遷到揚州定居,因而自稱“揚州人”。1916年,朱自清先生開始接受現代化教育,先是畢業於江蘇省立第八中學(即後來的揚州中學),隨後又進入北大哲學係學習。完成學業之後,朱自清先生在江浙各地做了5年中學國文教員。1925年,清華大學開設大學部,經好友俞平伯推薦,得以執教於清華園。抗戰爆發後,他隨清華大學遷入昆明,任西南聯大教授。1946年,又隨清華大學遷回北平,仍為中文係教授及主任,直到1948年8月12日去世。

對於朱自清先生畢生的散文成就,著名學者楊振聲先生曾經評價說:“近代散文本早已撕破了岸然道貌的假麵具,摘去了假發,卸下了皂袍,與一切問題短兵相接,與人生日常生活相廝混,共遊戲。一句話,它不再裝腔作勢,為傳道者與說理者作工具,而隻是每個人宣情達意的語言符號……朱自清的散文都做到了,不但做的到,而且做得好。所以,他的散文在新文化運動初期,便已在領導著文壇。”

而對於當時的整個中國文壇來說,魯迅先生曾經在“五四”時期做出評價,認為這一時期最成功的文學形式,便是散文和小品(見魯迅先生的《小品文的危機》)。並且就中國散文的發展史來看,“五四”時期是一個極為重要的曆史階段,而朱自清先生就是這一時期表現最搶眼,同時也是貢獻最大的代表人物,以至於他的名字從此和中國散文聯係在了一起。

說起朱自清先生的創作經曆,卻要從詩歌開始,比如他創辦了我國文學史上的第一本詩刊,創作了我國近代文學史上的第一首抒情長詩《毀滅》等。此外,在古典文學、語文教育、語言學、文藝學、美學等領域,先生都做出了卓越貢獻。1923年,朱自清先生開始轉而創作散文作品,並很快以《歌聲》一文轟動文壇,從而奠定了他在近代散文史上的崇高地位。

與此同時,朱自清先生還是一位積極的民主鬥士,散文也就成了他最鋒利的武器。1927年,北伐戰爭失敗,中國曆史從此進入“黑暗時代”,先生的散文立即開始為正義而戰,一舉改變了之前的純文學道路。其風格也從瑰麗多彩轉為樸實幽冥,被稱為——憶之路,這同時也顯現出了先生的人生和創作軌跡。

抗日戰爭爆發後,視真理為畢生追求的朱自清先生憤懣不已,但是日寇的鐵蹄又讓一介文人的他無可奈何。在這種情況下,先生隻得長期躲在書齋當中,將滿腔怒火傾注筆端。當然,也正是因為如此,朱自清先生在這一時期寫出了大量的優秀作品,對當時後世都產生了深遠影響。

縱觀“五四”時期的中國散文,有俞平伯先生的綿柔縝密,也有徐誌摩先生的豔麗卓絕,有冰心先生的靈韻飄逸,也有周作人先生的雋永剔透。然而,麵對如此強大的文豪陣容,朱自清先生卻以樸實清幽大放異彩,其文章不僅沒有被遮掩光彩,反而讓其他各散文大家隱隱有綠葉襯托鮮花之勢。此外,先生對於白話文運動持積極響應態度,所以其散文作品對於白話文運動也起到了很大的推動作用,最終樹立了我國現代美文的標準和規範。

本書收錄了朱自清先生筆下的幾乎所有散文類作品,來源於先生在各個時期編輯出版的作品集,以及一些散布在各時期刊物上的零星作品。為了保留朱自清先生文章的原貌,本書在字詞修飾上沒有按照現代漢語語法規範加以修正。需要敬請原諒的是,由於先生的作品年代久遠,並且曆經數次社會動蕩,其蹤跡也輾轉了祖國各地,世界各角,本書收錄的作品難免有不全之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