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地推開房門,鄭毅延探頭出去看了看,走廊裏空無一物,靜的有些可怕。他回頭看了賀譯一眼,賀譯仍然皺著眉,一副立馬就要跟人同歸於盡的樣子。
“沒人,走吧。”鄭毅延盯著賀譯看了一會兒,輕輕開口道。賀譯點了點頭,又換上了那副視死如歸的表情。
傳進耳朵裏的聲音到現在都沒停過,賀譯歎了口氣,一腳踩在了地上那些帶著刺兒的舌頭上。
他似乎都能聽到自己走路時因為踩在大量血和舌頭上而發出的那種噗呲噗呲以及啪嗒啪嗒聲。
“前麵有護士,怎麼過去?”鄭毅延回過頭看了賀譯一眼。賀譯倚在長著觸手生機盎然的牆壁上,沒忍住歎了口氣。
“我就說我們應該回去再好好想想,這精神病院估計不會那麼好逃。”鄭毅延也跟著歎了口氣。
“沒別的辦法了嗎?要不等她們睡著以後再說。”賀譯想抬手揉額頭,發現自己還抱著鄭毅延,騰不出手來,於是他歎了口氣,隨口回道。鄭毅延沉默了幾秒,“那裏有三個護士,估計不會一起睡覺,總會有個人留下來看著”。
“得,這一會兒就該天亮了吧,折騰了一晚上下了一層樓。走吧,先回去,明天早上再說。”賀譯抱著鄭毅延的手緊了緊,朝著來時的路邁步緩緩向前,絲毫不顧及鄭毅延的想法。
“睡吧,明晚繼續。”賀譯把鄭毅延放回床上,給他掖好了被子,彎著腰低聲道。鄭毅延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勢,“你也是,快去睡吧。”
“我感覺我是真的睡不著了。”賀譯歎了口氣,在滿地的舌頭上噗呲噗呲地走著。“嘖,這玩意兒走時間長了還挺帶感。”賀譯停下腳步,原地蹦了兩下。
鄭毅延把自己的目光移了過去,“你犯什麼病了?說什麼呢?”
“沒事兒,你就當我自娛自樂吧,你好好睡,不用管我。”賀譯笑著兩步邁到了床邊,撲通一聲倒在了床上。
鄭毅延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什麼都沒說直接就轉過了身子。
賀譯一晚上都在聽人唱歌,還是男女老少混合大合唱,本來還挺滲人的歌被這麼鏗鏘有力地唱出來瞬間就沒有那種能讓人萎了的能力了。
“賀譯,你今天感覺怎麼樣?我給你買了你喜歡吃的芒果,你要不要現在嚐嚐?”賀譯還沒從歌聲中掙紮出來,就隱約聽到了女主的聲音,他眨了眨困得不行的眼,抬頭看了過去。
嶽月今天穿了一身芒果色的長裙,手裏提著的塑料袋裏也是一片黃橙橙。賀譯盯著她看了一會兒,剛想開口回她的話,下一秒就把話費力地咽了下去。
嶽月的五官正在逐漸變得模糊不清,她慢慢地朝賀譯走近,芒果色的長裙裏滲出了小股小股黃橙橙的粘稠液體,就連她提著的那些芒果,也開始迅速地腐爛變質。
賀譯艱難地移開視線,把湧上來的胃酸又咽了下去,“不用,我不想吃,你離我遠點兒。”
嶽月聞言身子停了停,接著向後退了兩步,毫不在意地笑道:“我也覺得你這兩天恢複的好快啊,以前我都走不進來這個門,每次都是剛想進來,然後你就開始發瘋了似的大吼大叫,這兩天你真的是平靜多了。”
賀譯表情複雜地看了她一眼,嶽月的五官已經完全消失了,白皙漂亮的臉蛋兒上空無一物,賀譯嗓子裏梗了一下,沒說什麼。
但他還是在心裏念道:“就你這副尊容,是個人都得瘋啊。我要不是有那麼好的心理素質,我也得瘋給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