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聲聲嘶力竭的咳嗽聲,站在床邊的一個小女孩,看著就啜泣起來。銀娘伸出手摸了摸小女兒的頭,費力的扯出一個笑容來安撫女兒。
她還不能死,兩個女兒還小,沒了她這個做娘的庇護。在這吃人的聞府可怎麼活下去。
嘎吱一聲,陳舊的門被人從外推開,一個小小的身影竄了進來。她穿著一身洗的發白的裙衫,梳著兩個辮子,雖然還小,可麵容卻很精致。她進來後迅速關上門,另一個手提著個破舊的食盒。
女孩吃力的提著食盒靠近床邊,正在哭泣的女孩滿臉淚痕的抬頭,嬌嬌的喊了一聲“姐姐。”
聞清峨從鼻子裏嗯了一聲算是回答,她彎腰打開食盒,從裏麵端出一碗黃米稀飯,遞給婦人“娘,吃飯了。”
銀娘把手裏的稀飯遞給還在揉眼睛的小女兒“華華,快吃吧。”
聞清峨見怪不怪,又從食盒裏端出另一碗,遞給婦人。
銀娘搖頭“娘不餓,灼灼吃。”
灼灼、華華是銀娘給雙胞胎女兒起的乳名,之所以沒有起名是因為兩個孩子是聞家的血脈,卻因為些原因不得聞家承認,便一直住在了雅園。
這凡是世家大戶,都會在府中養些唱曲耍舞的人,一來是閑來無事解悶,二來有宴時方便助興。這雅園住的便是聞府養唱曲耍舞人。
聞清峨把粥再次推給婦人“娘,你快趁熱著吃,我餓不著。”
銀娘有些心酸,看著女兒清瘦的小臉,是她這個做娘的沒用。聞府是落峽城數的上豪門大族,大到什麼程度?聞家的先輩在舊朝的時候就是響當當的望族,代代下來積累的財富和人脈可不是普通的望族能比擬的。
就連這聞府你逛個三天三夜也不見能全逛完,這家大業大伺候的仆人自然也就多了,難免有些捧高踩低的。
銀娘當初因為什麼原因入的雅園,大家都略知一二。這負責飲食的梅姑姑為了討好上麵的主子就變著法欺壓娘三。
好在雙胞胎大小不論還留著一半聞家的血,再者是聞清峨是個滾刀肉的性格,潑的讓人不敢太明目張膽下手。
可銀娘就不同了,她是個奴籍,梅姑姑總在吃食上克扣一二,明明三人的量就給了兩人份。銀娘自然也發現了,端在手裏的粥怎麼也咽不下去,別過頭默默流淚。
聞清峨見狀,無奈的從屋中僅有的的缺角木桌上拿起一個粗陶碗,把銀娘手裏的稀飯分了一小部分出來,再把碗放到人身旁“娘,吃吧。”
銀娘這才含著淚開始進食,聞清峨把喝空的碗收進食盒,一聲不吭的提回廚房。回來後就去了銀娘隔壁的屋子,那是她和聞清秋分住的屋子,但因為聞清秋總是黏著銀娘身邊不肯離開,這屋子倒是聞清峨一直住。
躺在用木板湊出來的硬板床上,聞清峨開始出神,她沒有想到自己竟然一睜眼就回到小時候。最開始幾日她一直懷疑忐忑,後麵漸漸的冷靜下來,接受了回到小時候的事實。
可讓她覺得無力的是,竟然是回到銀娘瀕死之前。藥毒不分家,她上一世雖然學的是陪著毒物,卻也知道些藥理。銀娘的身子已經救不了,現在無非就是拖日子。
重生回來,就要再經曆一次喪母之痛,老頭對待還真不薄。她知道銀娘走的日子就在這麼冷的一個春天,而這時她也隻是沒名沒姓的義妓孩子,她還隻叫灼灼。
翻個身,聞清峨腦中開始思考,如何脫離這種困境,這一世她不想浪費那麼久的時間等待機會。
在床上輾轉反側半天,才迷迷糊糊的睡著。再醒來的時,天夜有些擦黑,她急忙的掀開薄被匆匆往廚房跑,過了晚飯的時辰,她很難領到吃食。
一邁進廚房所在的院子,就能感受四麵八方聚過來的目光,意義不明。對此聞清峨早就學會不去理會,她到了窗戶門口找到自己的食盒,拎著放到了灶台大鍋旁,掀開蓋子後鍋裏有淺淺一層小米稀飯,隻是裏麵還摻了碎石沙土。
聞清峨抬頭環視了一周,院子裏的人都紛紛避開裝作忙碌,明哲保身。
聞清峨看到了站在門口滿眼看戲的梅姑,想也知道是誰幹的。她放下手裏的鍋蓋,徑直走到案板上的黑檀木食盒,整個廚房都知道那是梅姑的。
聞清峨掀開盒蓋,一碟清炒小蘑,一碗紅燒肉,下層還裝著一甕湯。 聞清峨冷笑下,在梅姑視線中拿出一碟,舉高、鬆手,清脆的碎裂聲中梅姑睜大了眼。
“小孽種,你竟敢糟蹋老娘的食物。”梅姑氣紅了眼,伸著手就撲了過來。
聞清峨提起食盒就照梅姑臉上摔去,整個人就跟個小炮彈一樣跟著衝了過去,一頭撞在梅姑的腹部。
梅姑被撞的拽在一邊,頭上臉上都是湯湯水水,她尖叫著“你個小畜生!!”
聞清峨也不回話,她拾起一塊碗碟碎片,對著梅姑脖子紮去。
梅姑下意識的用手手臂去擋,接著就是慘叫一聲,碎片整個紮進她的手腕上。
聞清峨揚手就拔出後接著又一刺,梅姑慘叫的的往後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