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狼嚎虎嘯、禿鷲尖利的嘶叫、烏鴉的無恥聒噪仿佛就是動聽的音樂,就像六月裏的習習涼風。
卵二姐臉上帶著微笑,享受著美妙的時刻。
隻是有些遺憾的是,這樣的喧囂並沒有持續多久,一切便靜了下來了。卵二姐很奇怪,難道是豬精不經打?
豬精還是那頭豬精,漫山遍野都是橫七豎八躺著的狼蟲虎豹、鴉鳥禿鷲,他們都現了原形,同在地上痛苦的呻吟,隻不過發出的都是禽獸的交換聲。
“他們都被你打敗了?”卵二姐笑盈盈的站在豬精躺著的那個山頭,以一種居高臨下的氣勢看著這個正坐在那裏發呆的豬精。
“這裏隻有我一個人沒有躺下了,當然就是被我打敗的,這不是廢話嗎?”豬精哼哼兩聲,站起身來,那肥厚的肚腩挺起來。
卵二姐臉上顯出了難得的紅暈,她點頭帶著嬌羞笑道:“既然如此,那麼你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嗎?現在。”
“豬剛鬣!”豬精哼哼兩聲,“姐姐叫什麼名字?”說著抬起肥大的腦袋看向了卵二姐,說話之時,嘴角微微一張,兩個獠牙也隱隱閃現。
卵二姐心中一驚,好大一個豬頭。心中有些不喜,便道:“叫我卵二姐。”
“原來是卵二姐姐。”豬精哼哼,然後又一屁股坐下來,“你也是要找我打架的嘛?”
“我為什麼要找你打架?”卵二姐心中更氣憤了,生的醜也就算了,誰叫咱是妖怪呢?可是這明明是比武招親的盛世,你卻要和我這個招親的說這番話,豈不是有意要輕視自己?看在他打遍福陵山無對手的份上,卵二姐生生忍住怒氣,也沒什麼好聲氣,“既然豬大俠打敗了他們,那麼就應該從了我比武招親的規矩,我卵二姐雖然也是個妖精,你也雖然生得醜陋了些,但我依然會將你奉為我的夫婿。”
豬精忽然又站起來,不,是彈了起來,瞪大了圓溜溜的小眼睛,癡呆的看著卵二姐,嘴巴一張,居然還留下一絲粘稠的涎水,化作晶瑩的絲線,嘀嗒落在塵埃中。
卵二姐心中更加不屑,這副樣子,很顯然比那些好色的豺狼虎豹也差了一個檔次,自己雖然是美女,但是這豬精顯然太失態了。當然還有一份喜悅在心中暗暗滋長,女妖精通常都十分在乎自己的容貌。早就聽說了,便是一具雌性的白骨,也要化身成為一個絕色的美女。
世人都知女妖精美,卻不知女妖精的美是有毒的,妖精的毒。
“我做你男人?”豬精猛然的抽了一口哈達子,那半透明的涎水便猛然的從快要及地的絲涎上吸溜到了嘴裏,“嘶嘶”有聲。
這聲音聽得卵二姐一陣惡心,看這豬精邋遢樣子,身上的一件破衣裳敞開懷,也不知多久沒有洗了,油光錚亮,幾個破洞帶著風,飛出碎布片,嘩啦啦的就像小妖精巡山的小令旗一般,也不知道有沒有口臭的毛病。
“是做我的夫婿。”卵二姐覺得用夫婿這個詞,更有詩情畫意。
“你做我的女人?”豬精很顯然好像是腦子不夠用的樣子,小眼睛有些呆滯。
“是做你的娘子!”卵二姐覺得頭都大了,這個豬精不止邋遢,還很粗俗。
“哦!”豬精呆滯了半晌,終於哦了一聲,然後依然一屁股坐在卵二姐麵前,沒了動靜。這是什麼意思?卵二姐覺得自己快要出離憤怒了。
滿山的妖怪為了自己打得頭破血流,偏生你卻擺出這樣一副架勢,倒是叫卵二姐進退不得,心中熊熊烈火燃燒起來。
“其實,我是一位神仙。”豬精忽然說開口了,但是確實一句與夫婿、娘子毫無關係的話。豈止沒有關係,簡直就臘月天裏借扇子一樣無厘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