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郎微笑著,他說的每一句話,都像是向一個自己傾心已久的戀人一樣,盡管他們沒有天長地久的廝守,並沒有前生今世的約定。
月光靜靜的流淌進了洞內,靜靜的流瀉在他們的身上,牛郎的眼睛仿佛月光中透明的黑色璀璨的寶石。
兩人仿佛雕像一樣,靜靜的誰也不想挪動,就想讓世間和世界在他們的身上靜靜的流淌過去,天荒地老永遠不過是一瞬間的滿足。
白皙的手,輕輕的撫摸著牛郎長滿荒草一樣的胡須的臉,仿佛在觸摸一個恒古的滄桑,大喬的眼裏滿是憐惜,她憐惜這這個男人的眼神,也憐惜這自己那顆脆弱的心。
牛郎握住了她的手,輕輕的捂在自己的臉上,他的眼睛看了看星空,他微笑著:“都說每個人都是一顆天上的星,不知道我們兩個是不是那兩顆挨得最近的星星?”
“或許是吧!”大喬的聲音輕柔的,仿佛流動的空氣一般,在夜空裏漸漸的被風吹的弱了起來,弱的隻有她自己的心才能夠聽到。
大喬望著那清輝的月,那亮光漸漸的朦朧起來,朦朧的就像在招呼自己騰飛而去的雲,月啊月,為什麼隻有在照亮我心的時候,才顯得這麼美麗。
懷裏的人兒,漸漸的冷卻。
她的手漸漸的從自己的臉頰上滑落下來。
她的眼睛靜靜的望著自己,滿是柔情,盡管那眼光裏還有一絲不舍。
傳說曇花在一夜花開之後,剩下的隻有悄悄淌入人心的馥鬱的芬芳……
她就像那一夜花開的曇花,在最美麗的時候,悄然的謝去,而她的馥鬱的芬芳卻在他的心中漸漸的彌漫,濃濃的,凝結成一滴化不開的淚。
“大喬——”牛郎囈語一般的呼喚了一聲,他的兩行淚在她白玉一般的臉頰上濺起輕輕的愁緒和輕如薄紗一樣的痛。
再一次的經曆這個美麗的精靈的香消玉殞,牛郎的心並沒有痛徹心扉,他仿佛隻是在看著一朵熟睡了的美麗的花。
“她死了!”一個聲音從洞口被陰冷的風吹了進來。
“不,她沒有死!”牛郎很堅定的說著,他的目光始終沒有移開,因為她的眼睛依舊那麼美麗,沒有合上,因為她的眼裏還有這微笑。
“你在騙自己。”那個聲音冷的讓人發顫,“她不過是一具屍體。”
“她不是!”牛郎不想提到“屍體”這個詞,“她不過是睡著了。你見過死去的人還能夠微笑嗎?你見過死去的人,眼睛還那麼透亮嗎?”
“但是你也沒見過睡著的人,還能夠睜著眼睛麼?”那個聲音已經冷如冰霜。
牛郎緩緩的抬起頭,看看洞口那個被月光拉長為瘦長影子的女子,在清輝中,她的身影就像隨風搖擺的藤,開著藍汪汪的花,一朵有著劇毒的藍花。
“她沒死!”牛郎再次堅定的,惡狠狠地衝著那個影子吼道。
“不,她死了。”那個瘦長的影子長長的吸了一口氣,然後重重的說道,“因為我隻在那碗水裏化了半顆九轉還魂丹,所以她一定是死了。”
牛郎的瞳孔忽然收縮起來,他的一隻手已經握在了刀柄上。
“如果你想要殺我,現在就是好時候!”那瘦長的影子很平靜,也很從容。
“為什麼?”
“因為你是我認定的男人,我不容許他心裏有別的女人!”很簡單,也很庸俗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