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貴重?果然還是傳到槐夫人那兒了……
香兒雖早知這是必然,但左右也想不好個對策。說到底,慕容煙那拖延法子也隻是頂一時之用。總不能再過十天半月的,那些大夫還自稱脈象淺,診不清吧。那可真是醫術不精,可以卷鋪蓋回家了!
“有勞嬤嬤了,您且先回,香兒回去給公子說一聲,就去。”
“夫人昨日已是等姑娘大半天了,固今早一起床,便吩咐老奴抓緊請您過去。姑娘還是勿要耽擱了,老奴讓芙蓉過去給公子稟報一聲便可。”
納蘭嬤嬤雖是態度和緩,語意卻是不容置否。香兒感受到了這位宮廷打滾多年的老嫗身上的圓滑與果決。
現在對自己尚屬客氣,待謊言拆穿之際,不知道擺出的會是哪張臉了。
既然她話已至此,何必不接著這虛讓的幾分臉麵,順著台階下呢。
“嬤嬤說的是,”香兒又衝著她先前指的身後那女子虛行一禮,客套道:“那就隻好勞煩芙蓉姐姐跑一趟了,不然公子正等著伺候梳洗,這下不回去定要動怒了。”
芙蓉還她一常禮,柔聲道:“姑娘放心。”便接過銅盆,往慕容煙臥房的裏院兒走去。
慕容煙此時,正百無聊賴的把玩著手中那卷梁玉冠,心想那麼重的玩意兒整日壓頭上。罷了,今日不出府,還是帶那玄紗冠吧。
這時卻聽那房門被輕聲叩響。
進來的這不是母親房裏的女官芙蓉麼?若是旁人興許他還會不悅,既然是親娘那邊的也就罷了……
“我娘找我有事兒?”
芙蓉先是恭敬的行了一禮,麵帶笑意,慢條斯理的說道:“夫人見近幾日汀羅的夜風大,所以昨日公子未去請安,便擔心公子是不是身體不適。今兒個一早便不放心的派奴婢過來看看。”
說著,她仔細打量了一圈兒,又放心的笑言道:“見公子生龍活虎的這樣兒,奴婢就放心了。”
芙蓉雖自稱奴婢,卻是槐夫人從北晉皇宮陪嫁來的女官之一,品階和素養自是高於一般下人。
她進屋好一會兒了,卻聊的皆是些噓寒問暖的話,至於夫人傳喚澹台香那事兒,可是隻字未提。連那銅盆兒也被她放在了門外。
這自然是納蘭嬤嬤交代好的,這事兒能不驚擾公子,就不要驚擾。免得這邊兒人剛帶過去,夫人想問的還沒問明白,就被公子又帶了回來!哎,從長孫夫人嘴裏聽說,公子可是護這丫頭護的緊呐,旁人近都近不得。
“她怎麼還沒回來!”慕容煙已是有些不耐煩。
饒是芙蓉能說會道從進門兒就沒冷下場來,卻也是沒能分了慕容煙的心。
“紅杏,你出去看看!”
芙蓉瞥了一眼紅杏,又慢聲慢語拖延道:“公子說的,可是您那位侍婢,澹台姑娘?”
慕容煙一聽,疑惑道:“你見著她了?”
“奴婢進來時確實見著那位姑娘了,隻是正巧瞧見她把銅盆兒放到門口,匆匆忙忙的走了。”
“什麼!”慕容煙頓時怒形於色,才讓你打了兩回水就給我玩罷工!
一旁的紅杏卻是覺得有點兒不對勁,那丫頭是沒什麼規矩,但要說她活幹一半兒就撂挑子走人,有點兒奇怪……
慕容煙早已怒從心中起,哪還會想哪樣是可能,哪樣是不可能啊。話簡直是咬牙切齒一字一句的說出:
“紅杏你馬上給我去瑞園!就算是把她綁也給我綁回來!我倒要看看今天這梳洗她是逃不逃得掉!”
再說槐夫人的清雅閣內,澹台香可是提著一顆心進來。
這是第二回來這地兒了,上次還是替尉遲玄來求醫,見到的蒙羲將軍。
“賜坐。”
槐夫人這善意,卻是讓香兒更加忐忑了。因為賜坐這種話一出口,她更加清醒的認識到長公主的威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