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幕又一幕場景在他眼前閃過。
穿著鵝黃色連衣裙的姑娘怯生生地問他,你們是什麼人?
然後這姑娘又瞪著眼說,她快累死了,別想讓她幹活。
接著她把一個小孩拎在半空,凶巴巴地威脅其他人。
做完任務回來,她看到他們一起向她舉杯,臉上浮現出驚喜。
被蟲子爬了,嚇得臉色煞白連聲問還有沒有。
自己傷得不輕,卻依然對小動物那麼溫柔。
她不是超人,曾經還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
但她卻又一次又一次地站在黑壓壓的喪屍麵前,握緊手中的刀,毫不畏懼。
她在不知不覺中,從一支青澀的**,綻放成一朵魅惑無比的玫瑰,她自己卻不知道,她身後有多少雙飽含情義的雙眼在追隨。
那麼多那麼多的景象,卻在刹那間就略過他的腦海,他仿佛是突然恢複了光明的盲者,終於不再朦朧和渾噩,世界在他眼前豁然開朗。
“鹿鹿,鹿鹿......”他情不自禁地低喃,然後好似突然反應過來一樣,轉頭看向身旁。
那裏空無一人。
他一驚,立馬掀開被子跳下床,赤著腳衝出房門,然後向下看去,正好看到那個姑娘拉開了別墅大門,準備出去。
“鹿鹿!”
他叫出聲來,同時從三樓一躍而下。
鹿鳴聽到熟悉的叫喊,臉色一變,腳步瞬間僵住。
但她不敢動,害怕這是自己的幻覺。
直到......一陣風將她卷起,她向後飛去,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
她呼吸一滯,僵硬地轉過身,向身後那人看過去。
他一把抱住她,低聲道:“別走,別走。”
我回來了,他在心裏說。
鹿鳴的淚瞬間就湧了出來,她說不出話,隻能緊緊地回抱住他,在他懷裏痛哭。
男人有些慌,拍著她的背連聲道:“別哭,別哭,沒事了,我在。”
然而一點用都沒有,鹿鳴哭得更厲害了,上氣不接下氣地,似乎要把一輩子的淚都流幹。
他勸不住她,反而自己也淚盈於眶,隻好一直抱著她,任由她哭。
幾小時後,她才漸漸平靜下來,從大哭變成小聲啜泣。
他這才輕輕拉開她,擦掉她臉上的淚珠,剛想開口,卻突然想起了什麼,然後問道:“發生什麼了?那邊出什麼事了嗎?”
鹿鳴氣得牙癢癢,他還好意思問?出的最大的事就是他!
她沒有回答,而是咬著牙,狠狠錘了他好幾下。
“你這個笨蛋笨蛋大笨蛋!”
顧朝連聲應著,“我是笨蛋我是笨蛋,好了好了不氣了。”
然後他抓住她的拳頭,又抱緊她,輕拍她的後背。
鹿鳴抱著他,長出一口氣,然後滿滿的疲憊湧了上來,抱著他不說話了。
過了半響,顧朝感覺到身上的重量越來越重,詫異地輕輕叫她:“鹿鹿?”
得到的回答卻是綿長的呼吸聲。
他小心翼翼地低頭看去,小姑娘靠在他胸前,閉著雙眼。
待看清她眼下的青黑,他的心頓時酸軟一片,輕輕抱起她回到房間,把她放到床上,然後躺在她身邊靜靜地看著她。
這麼好的人,他竟然差一點就錯過了。
還好,即便他的腦海裏沒有她,他的心,也總是會為她傾倒。
鹿鳴睡得並不安心,才過了十幾分鍾,她就猛地驚醒過來。
“阿朝!”
旁邊的顧朝忙把她摟到懷裏,“我在這裏,別怕。”
她心跳如擂鼓,緊緊地抓著他的肩膀,好一會兒才緩過來。
“發生什麼了?和我說說?”他問道。
鹿鳴抬頭看著他,搖搖頭,“沒事。隻是太久沒見你了,想你。”
顧朝微微一頓,然後深深地看了她許久,才說道:“傻瓜。沒發生什麼怎麼哭得那麼可憐?嗯?”
鹿鳴眼珠轉了轉,說道:“那是因為我在那邊被一個人欺負了。”
顧朝沉默了片刻,才問道:“被誰?”
“一個和你長得很像的人。”她答道。
顧朝挑眉問:“他怎麼了?”
“他特別壞,一見麵就差點把我的骨頭捏碎了,還打我!你說他可惡不可惡。”
“什麼?是誰膽子那麼大?!要是我在,我就把他腦袋擰下來當球踢!”
顧朝眼神一凜,惡狠狠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