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男癡女，
淚灑相思地。
隻因那西湖巧遇，
撩動惷心①結係。
花前月下逍魂，
依依戀戀情深。
誰謂南柯一夢②，
他生再續姻親。
——調寄《清平樂》
一個秀麗女子站在芳莊中學大門前一條小溪邊，默默注視著西方燦爛的晚霞，癡癡地思索著一個問題：愛情到底是什麼？如果相親相愛的一對男女，最終不能結為相敬如賓的伉儷③，這樣的愛情該不該發生呢？
“嗚——”一列火車呼嘯著駛入古城保府車站，徐徐停靠在站台旁。
火車還未停穩，站台上的人群已把火車門口堵得水泄不通。前邊的人緊抓住車門兩邊的把手拚命往上擠，後邊的人斜著肩膀使勁朝前拱；人們舉著提包、背著行李大聲嚷嚷著。
車上擠下來一男一女兩名軍官，和一個六、七歲的小女孩兒。女軍人驚訝地說：
“怎麼這麼多人坐火車呀？”
“現在開放了，”一個乘警踱過來，“農村有很多民工外出打工。”
兩位軍人領著小女孩兒走向出站口。
出了站，男軍人四下張望著，走走停停好象在尋找什麼。
“嗨！”女軍人看著他，“你左顧右盼看什麼呀？”
“十年了，整十年了。”男軍人自言自語著。
“什麼十年、十年的，一路上淨聽你嘮叨。”
一家三口穿過喧鬧的站前廣場，擠上一輛公共汽車。
往年探家，每逢火車駛入保府車站，梁臨月心裏便充滿喜悅與激動。當他隨著人流檢票出站時，耳畔聽著親切的鄉音，眼前看著熟悉的建築，在熙熙攘攘④的人群裏，很快會看到淑燕亭亭玉立⑤的身影：一雙黑葡萄般明亮的眼睛悄悄注視著他，俊美清秀的臉上泛著羞澀⑥的紅暈，一條長長的發辮在她手指上輕輕纏繞著——真像小說上寫的姑娘在等待戀人一樣——我不正是她等的人嗎？
“爸爸你看。”小女孩兒打斷了男軍人的沉思。
梁臨月抬起頭來，擦擦有些潮潤的眼睛，向車窗外望去：馬路兩旁高聳的大廈映入眼簾，樓前花池裏開滿了五顏六色的鮮花，自行車潮水般在汽車兩邊湧流著，摩托車一閃而過，音像商店裏傳出嘈雜的歌舞曲聲……
曙光揭去古城上空的夜幕，伴隨著漸漸而起的城市喧囂⑦，火車站候車大廳上報時鍾聲“鐺、鐺、”響徹全城。
東關附近一處部隊招待所樓房內，一位英武的男軍人站在客廳裏，沉思地望著窗外。陽光從玻璃窗射進客廳，輝映得房間分外明亮。軍人微微眯起黑黑的眉毛下炯炯⑧有神的眼睛，鮮豔的、綴有金色五星的領章映襯得秀氣的麵孔更加紅潤，深邃⑨的目光裏隱藏著一絲不易被覺察的抑鬱。
“篤篤”，外麵傳來敲門聲。
軍人過去開門，見一個高個兒、四十來歲的男子站在門口。梁臨月先是一怔，接著快步上前，抓住對方的手激動地喊：“文亮！”
“接到你的信，知道你快到了。”劉文亮目不轉睛看著梁臨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