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塊冰糖(1 / 3)

十塊冰糖

深夜。

萬俱寂。

池糖抱著膝蓋縮在沙發上, 開始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慘兮兮地追憶往昔。

她最後還是和他道了歉。

看著眼前男人一副見了鬼的表情,硬是把後邊的話又憋了回去。

因為童年的經曆和生活環境, 池糖有什麼事都習慣藏在心裏, 不知道該怎麼表達。

她知道自己喜歡葉覆冰。

在很久以前就喜歡了,她把他當成了太陽,當成了救贖的光。

他也過喜歡自己。

當時為什麼不答應呢?

池糖眨了眨眼, 把埋在臂彎裏的臉露出一半, 看著窗外的被群星簇擁著的月亮,忽然想起了忘了曾在哪裏看過的話——

以為住進了哥哥心裏, 沒想到哥哥的心裏有個區。

以為牽住了哥哥的手, 沒想到哥哥還是個千手觀音。

……

池糖不知道他對自己的喜歡是不是一顆心四分五裂的那種喜歡。

畢竟這個男人平時滿嘴騷話, 撩人技能滿點, 看上去就像是其他人口中擁有眾多魚塘的海王。

雖然池糖也沒見過其他的魚兒。

好像她的確是唯一的。

腦子昏昏沉沉的, 酒精的作用還在繼續。

池糖腦子裏閃過一大堆亂七八糟的東西, 最後的畫麵停留在大概一兩個時前,這個男人坐在她旁邊,笑得像隻狐狸的:“行, 那我今晚就不走了。”

結果她一覺醒來——

人呢。

人!呢!

她又氣又委屈, 頭還疼, 心理生理雙重難受, 忍不住鼻頭發酸, 眼睛裏好像有什麼東西快憋不住,即將溢出來。

門口倏地傳來了一點動靜。

不是敲門的聲音, 而是直接開了門。

池糖怔了一下, 側頭看過去。

……哦, 人在這裏。

男人手裏提著一個袋子,把鞋換下後, 大概是察覺到了被注視,偏過頭,望見沙發上的女生睜著一雙通紅的兔子眼看著自己,蹙了下眉。

“池糖?”

葉覆冰走過去,把袋子在茶幾上放下,發出啪地一聲。

袋子裏麵看上去裝了挺多東西,除了最上麵的一盒解酒藥,底下還有衣服什麼的。

他不過下樓拿個東西,也沒幾分鍾,怎麼回來這姑娘就又一副要哭的樣子。

葉覆冰歎了口氣。

他垂著眼,語氣帶了點無奈,又含著心疼:“你怎麼每次喝醉了都要哭,搞得我欺負你了似的。”

池糖委屈巴巴的:“嗚,我還以為你又騙我……”

葉覆冰:“我什麼時候騙你了?”

一提到這個,池糖眼淚掉得更凶了,一股腦的把憋了好久的心事吐出來:“當初剛見麵的時候,你下次會給我糖,糖呢?

——唔,那次的糖人勉強算吧。”

“還有我下次過生日想有人陪,可以來找你……可你都忘了,你騙人。”

“大騙子!”

“……”

葉覆冰怔愣了很久。

他完全沒想到池糖會出這樣的話,也沒想到她會記得這些,這麼久以前的事,還那麼在意。

他突然有些明白了,她之前那句“事不過三”是什麼意思。

以及她的心意。

長睫下的眼睛微眯,心跳徒然快了起來,葉覆冰緩了片刻,才啞著聲音道歉:“對不起。”

他半蹲在沙發前,抬手把池糖眼角的淚水抹去,拇指輕輕擦拭過她的皮膚,動作溫柔,嗓音也溫柔:“我沒忘。”

“那時候是真的抽不出時間,工作很忙。

而且當時你什麼都沒跟我,要是早知道你想我陪你,我肯定會把所有行程都推了的。”

池糖眨了眨眼:“啊……”

葉覆冰解釋完,抬手揉了揉池糖的腦袋,掌心下的發絲細軟,觸感很好。

“所以,池糖,你能原諒我嗎?”

他眼神認真,“就算不原諒,也給我個機會補償可以嗎?”

“……”

池糖還有點兒沒反應過來,一時不知道該什麼。

“我以後一定陪著你。”

葉覆冰,“不止是你的生日,什麼元旦聖誕,兒童節萬聖節……”

“——所有的節日,所有的日子,我都陪著你。”

在他出那段話時,池糖覺得自己的心跳頻率快得有些嚇人。

心底有什麼東西在發酵,突如其來的告白似乎撥亂了她的神經,忘記了怎麼思考,怎麼話。

男人的聲音驟然響起,低沉磁性:“你不話我就當你默認了。”

池糖張了張嘴:“不……”

葉覆冰眼神一沉,剛才還瘋狂跳動的心髒像是被人狠狠攥住,讓他呼吸都窒住了。

池糖很快把後半句完:“不用當成默認。”

她頓了頓,心翼翼地伸出手,胳膊環住男人的脖子,頭埋進他的頸部,輕聲:“我答應你了。”

“……”

完,一雙手忽地抓住她的肩膀,往前一按。

池糖猝不及防,順著這道力後背靠進沙發柔軟的靠枕裏,整個人陷進去。

男人的身體也隨之壓了過來,沉沉的重量壓在她身上,伴隨著清冽的柑橘氣息和淡淡酒味。

唇瓣被什麼濕熱又微涼的東西貼上,這種感覺並不陌生。

他們之前拍戲時不過蜻蜓點水的輕輕一吻。

而現在,男人似乎並不止於簡單粗暴的嘴唇觸碰。

結束時,池糖覺得嘴唇都快腫了。

“池糖,”男人的喘息粗重,嗓音很低,微啞,“你知不知道,我早就想這麼做了。”

她臉頰緋紅,用濕漉漉的眼神看著男人,聲線很軟:“我喝醉了的,你不能趁人之危。”

“我忍不住了。”

葉覆冰舔了舔唇,“而且也不是第一次親了,害羞什麼。”

池糖:“之前那是拍戲,不一樣的。”

起這個,她還記得這個男人當初以教她吻戲為由,趁機占了好多便宜。

她微微鼓起腮幫,罵他:“你就是臭流氓。”

葉覆冰眉毛抬了抬:“我怎麼就臭流氓了?

我當初還幫你把流氓趕跑了呢,不記得了?”

池糖怎麼可能會不記得。

她側過頭,聲嘟囔:“你那還給別的女生撐傘,我記得可清楚了。”

這話倒是讓葉覆冰皺了皺眉,似乎在回想:“怎麼可能,我什麼時候給女生撐過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