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我狠心給大豆斷了奶,他在臥室嚎啕了一夜,我蜷在沙發裏輾轉反側、心如刀絞。第二天,我住院了。幾天後,檢查結果澆滅了我最後一絲幻想,醫生很明確地告訴我:“很不幸,你確實患上了係統性紅斑狼瘡。”
27歲,我的青春邂逅了“狼”。
直麵狼瘡
我是從痞子蔡的《第一次的親密接觸》中知道紅斑狼瘡的。在 我的印象中,這是一種隻有年輕漂亮女孩才會得的“絕症”,一旦 得了這種病就會容顏大毀,最終悲慘地死去。
身體的病痛可以通過藥物來治療,而內心的傷痛卻隻能靠時間去撫平。一直以來,父母對我悉心培養,嚴格管教,在我的身上傾注了全部的希望和心血,隻盼望我日後能學有所成,在事業上成就一番作為。“狼”的到來將父母的殷切期望無情地化做了泡影,而今,他們唯一的願望就是我能健健康康、平安終老。看著年近古稀的爸爸為我求醫問藥,白發蒼蒼的媽媽幫我洗衣做飯,勞而不怨的老公替我排隊掛號,我的心就好像被撕裂般的痛,我恨自己不爭氣,怨生活太坎坷,悔當初沒有好好愛護身體。
大學畢業後,同學們大多發展得不錯,有功成名就的,有仕途得意的,有生意興隆的,即便工作平平的也都有著一副健康的體魄。而我,就在事業剛剛有了起色,正準備大展拳腳的“
時候,卻意外邂逅了“狼”。我的人生軌跡被徹底打亂了,我”
開始了漫長的就醫生涯,醫院成了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吃藥如同吃飯一般重要,甚至更甚。 我請了長假,更換了電話號碼,將自己封閉起來,在我的世界裏,隻有父母、老公、孩子和疾病。正值風華正茂的年齡,我卻迷失了自我,找不到自身的價值,我不知道褪去母親、妻子和女兒的身份外,我又是誰?我以為我的存在隻是給家人徒添煩惱,我就是一個無法甩掉的包袱。那時,抑鬱籠罩了我的整個世界,自卑、憤怒、恐懼、不甘……各種感情夾雜在一起,像巨石一樣壓在我的心頭,讓我喘不過氣來!我陷入了痛苦的泥潭,越想要努力掙脫,反而陷得越深。我迫切地需要傾訴,需要安慰,需要幫助,需要有人伸手拉我一把。
一遍遍地翻看著通訊簿,我卻找不到合適的求助人選:父母都已年邁還整日為我操勞,我不能再將不良情緒發泄到他們身上了;老公又要上班又要顧孩子,還得不時請假陪我看病,本來已經焦頭爛額了,我不忍心讓他再做我的情感垃圾桶了;朋友們都在奔事業、忙家庭,各有各的生活,我也不希望過多地驚擾他們。
我像無頭蒼蠅一樣到處亂撞,想要找到一種自我解脫的方法:我曾經試圖求助心理醫生,電話撥通後,聽筒那邊傳來一聲冰冷的“你好”,我立刻語塞,失去了傾訴的欲望。向陌生人敞開心扉,將自己的隱私和盤托出,這真的需要勇氣,我做不到。還有一段時間,我寄希望於宗教,誦讀了大量的經書,希望神靈能指點一下我這個迷茫無助的孩子。可惜,“無神論”思想早已在我的頭腦裏根深蒂固了,隻靠幾本書根本顛覆不了我的世界觀,我依舊恐懼害怕、孤獨無助。
時間是治愈傷痛最好的良藥。一年過去了,我的身體情況越來越好,生命並沒有走到盡頭的跡象,紅斑狼瘡帶給我的精神創傷也隨著時間的推移漸漸淡去……原來“狼”其實並沒有想象中那麼可怕,醫學發展到今天,紅斑狼瘡是可控可治的,我完全可以像健康人一樣高質量、長久地活著,隻是需要服用一些藥片而已。與“狼”同行,我的青春依然可以精彩,靚麗!
當晚,我狠心給大豆斷了奶,他在臥室嚎啕了一夜,我蜷在沙發裏輾轉反側、心如刀絞。第二天,我住院了。幾天後,檢查結果澆滅了我最後一絲幻想,醫生很明確地告訴我:“很不幸,你確實患上了係統性紅斑狼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