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夢荷悠悠下拜:“皇上謬讚了,嬪妾可是承受不起。”
皇上點到為止,不再說這話題,隻是撿上些尋常說說:“昔日在選秀場上,朕觀愛妃胸有成墨,可幾步成詩,料是白文程將你教育的號,且不知你自己在家都讀些什麼?”
白夢荷緩緩的回答:“平日裏父母大人教導,讀寫《女則》《女訓》一類,又加上家學淵源,也涉獵些詩詞歌賦,禦前獻醜,倒是讓皇上跟太後娘娘見笑了。”
“朕倒是看著做的十分好,而且不同於尋常女子的小情小義。愛妃的詩倒是十分宏大,意境高遠,且看來應該不是喜歡照晚一流,怕是喜歡東坡之類多些。”
白夢荷連忙附和:“皇上真真是聞弦聲而知雅意,可不就被您說著了,小女子還真的喜歡拜讀東坡之詞愛過清照。”
“哦?”皇上說道,“那朕倒是想要問問,也順便考考你,宋有東坡稼軒二公,興達豪放,各有詞作流世,頗為類同,後世也經常將二人同做比較,朕有時也迷惑,這二公說不同也相同,相同又不同,經常在嘴邊玩味,到底也沒說出個所以來,今日幸得愛妃是這般行家裏手,不如來說給朕聽聽?”
白夢荷方才笑著說道:“皇上實在是折煞臣妾了,臣妾不過就是一介女流,因著仰慕,這才偷入書房,潛心拜讀一下罷了,不過看個形態,哪裏能夠跟皇上您想比呢?不過皇上既然問了,小女子也不好藏拙,就有些個粗淺之見,皇上聽了,千萬不要笑話我就是。”
宇文晟銘連忙點頭:“愛妃怎麼說都好,朕都愛極,又怎麼會說你呢?”
白夢荷道:“那臣妾便獻醜了。在臣妾看來,東坡稼軒二公,都可說“放”,可細細讀來卻有不同。東坡之詞在“曠”,在其生性豁達,有竹杖芒鞋輕勝馬,一蓑煙雨任平生的豁達胸懷,而稼軒之詞在“豪”有八百裏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聲的氣吞九州的豪氣,二者皆為上品。”
“好!”她話還未說完,便被宇文晟銘的叫好聲打斷,“沒想到我愛妃竟然是女中豪傑,能夠將二公之詞理解的這麼透徹。”
白夢荷連忙謙虛道:“嬪妾不過就是班門弄斧貽笑大方,哪裏比得上皇上,是真的能夠領會二公的精神,將曠豪二字兼而有之,在臣妾眼裏,您才真的是有頂天立地之能的大丈夫呢。”
皇上對她笑笑,這一笑倒是頗為苦澀了,他又何嚐不想征戰沙場呢,可是慕容家如今把持著朝政事事都要摻和,他空有報複卻無處施展,就是這後宮,也不是他能夠完全控製的,寵幸哪個妃子,竟然還要看他慕容家的臉色,實在是憋氣至極。
如今好不容易有白夢荷一個合心意的,也不知道慕容家會不會從中作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