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景行也柔聲說好。
副駕駛上眼睛半睜半合的蕭舒夏清醒了些:“誰的電話?”
楊景行說:“諾諾。”
蕭舒夏隻是點下頭。
在九純縣城沒有停留,直接去楊程廣家。楊雲似乎已經在布置成喪事規模的家門前等了好久了,兩眼通紅,站在楊景行車邊,一聲奶奶一叫,又哭了起來。
奶奶被扶下車,原地等著後麵的車,哭勢好像比昨晚還猛,兩位兒媳婦表現出了應有的態度。習俗還有,親戚朋友要表揚兒媳婦哭得好,人這麼多,一片讚揚聲,也是如今的要求比老人的故事中低了太多太多。
家門前貼著一張以縣政協名義發的訃告:中國**黨員,原江浙省九純縣長楊國勻同誌,因病醫治無效不幸於2007年十二月十日零點三十五分逝世,終年七十二歲……
還簡單吹捧了一下老革命的生平,雖然奶奶透漏爺爺去打仗的時候已經是停火期,後勤好得很,子彈還拿來打野味了,可是訃告上完全是另一種聲勢。
治喪辦公室的名單也公布了,十幾個人,楊景行認得幾個名字,都是當官的,不過現在在現場的,似乎隻有兩位,還在任上的政法委書記看樣子是真沉痛地慰問家屬。
楊景行收到齊清諾的短信:我跟她們說了,都叫你節哀順變
楊景行給李迎珍打了簡短的個電話,李迎珍很是惋惜。然後沒多久,楊景行就接到了安馨的短信,安馨說得挺好,文縐縐的。
喻昕婷的短信來得晚了一點:祝願你爺爺在天堂好,你別難過,你是他的驕傲。
楊景行都快速回複謝謝。
準備好了,遺體下車,有講究,政府的治喪人員也懂,然後就開始習俗了。
遺體先抬進家中,要洗臉洗手腳,換“老衣”,這些都是兒子女兒的事,還要避外人。楊雲沒跟進爺爺奶奶的臥房,楊景行則幫忙端水盆,拿了下毛巾。
接下來,又是燒經,包灰,拿路費,然後燒香、挽留、遮麵、轉向……
轉移到設在旁邊空地的靈堂,道士的團隊開始自己的工作,好多人看熱鬧……
午飯前時分,入殮了,蕭舒夏在哭勢上有點落下妯娌的下風。
治喪委員會和家屬商量了一下,道士給個參考意見,最終決定追悼會就在後天舉行,大後天下葬。
到這個時候,楊景行已經認識了好些人,不過也不是什麼重要親密關係,不少人還有心情打聽楊景行認識什麼歌星,能彈什麼歌曲呢。
午飯還是要吃的,鎮上的酒樓裏擺了十幾桌,到後天,肯定就不是這小地方能解決的了,肯定得來露天大場子。
楊程義和楊程廣沒空好好吃飯,感謝這些聽到消息就來表示關心提供幫助的親戚朋友,然後兩人合力列出一個大名單。不管那些遠房親戚怎麼看待楊家,這種時候該報喪的一個都不能拉下。
被催促著扒了幾口飯後,楊景行就去和賓館或者所謂大酒店談生意了。這些經營賓館的人都很有生意頭腦,早就掌握了商業信息,隻有二十來間房的也想要把楊家的生意都攬下來。
楊景行邊忙活邊給齊清諾打電話,估摸著,自己似乎周末就能回浦海了。
齊清諾說:“我媽說這時候你要多陪你爸。”
楊景行說:“這個我會注意。”
齊清諾問:“她們給你打電話沒?”
楊景行說:“王蕊之前打了一下,我忙沒接,回了條短信,也收到幾條短信,還沒回。”
齊清諾說:“我幫你說……我到學校了再告訴喻昕婷。”
楊景行說:“李教授跟她們說了,都發短信來了。”
齊清諾幹笑:“我傻了。”
楊景行溫柔:“我都沒事你傻什麼,在我們這叫喜喪。”
齊清諾說:“喜喪,都是這麼說吧。”
楊景行說:“九純標準高,我也今天才知道。首先,老人要年過古稀,其次,要善終,還有,要全家福,至少孫子要成人成親了,我幸好有你。”
齊清諾笑得稍微有點狀態了,但也短暫,又問:“吃飯沒?”
……
晚些時候,楊景行奉命去接已經快到九純的姑奶奶,他上一次見姑奶奶還是三年前,但是通上電話後,親情卻沒顯出一點生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