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他現在還有勇氣和她重新開始嗎?

藍萱見他佇立久久不語,輕聲說道:“你忙,那就別掛記我了。”

“我先讓看護過來陪你一會兒。我總得回家一趟,才能拿公事到這裏來處理,對嗎?”

大掌繼而覆住她的發,嗬嘍地輕觸著。

藍萱笑得好燦爛,她將頭額靠在他的肩臂,就像回到港口的船隻一樣地感覺平靜。

而厲政剛沒法子理所當然地接受,他僵硬得如同船上的舵。

“你躺著,好好休息。”他需要獨處,好好想想“複合”這事。

“好。”藍萱乖乖躺著,不想他感到為難。

厲政剛將她安置在枕間躺好,深深望了她一眼。打電話叫來了看護接手,他才轉身離開。

開門離去前,忍不住又回頭看她一眼。

她正睜著水眸,一瞬不瞬地瞅著他。乍見他回過頭,她連忙閉上眼睛,佯裝睡覺,可耳朵上的紅,卻騙不了人。

她是藍萱,可她的表情真的不再是“藍萱”了。

厲政剛怔怔地看著她,直到她的長睫蠢蠢欲動地想掀開,他才大夢初醒地回過神,快步走出病房。

叫來了看護後,厲政剛站在明亮如鏡的電梯前,等待下樓。

腦中¤

可——雜誌裏那個女人,像她,卻又不像她。

照片裏的“藍萱”,一身黑色削領毛衣、黑色紗裙與同色瑪莉蓮高跟鞋,神態冷漠得像是除了她自己之外,誰都不在意一樣。

她以前究竟是怎麼樣的一個人呢?

她所擁有的婚禮顧問公司的員工曾經來探望過她,順便和她討論公事。有些案子,她確實是沒有印象了,但稍經提醒之後,她便完全回想了起來。幸好,她沒有遺忘該怎麼工作。

隻不過,她對於她的助理及員工,見到她時戒慎恐懼的態度印象相當深刻。她還記得當她對她們微笑時,居然還有人倒抽了口氣。

“厲太太,厲先生來看你了。”看護喚了她一聲。

藍萱一喜,像中了頭獎似地整個人乍現出光芒。她放下雜誌看向門口,臉上也隨即綻開一朵笑花。

“政剛,你來了。”藍萱朝他伸出手,完全不隱藏她眼底眉梢的開心。

厲政剛站在門邊,回以一笑。對於她而今這番嶄新的麵貌,他在幾度天人交戰之後,早已毫無保留地對她敞開心胸了。

這個“藍萱”很率真,不懂得說謊。

她看到他時,眼睛會發亮。

他凝視著她時,她會紅耳朵。

這樣便足以讓醫院中帶著消毒水味道的空氣都變成了心動的味道,這樣便足以讓他願意再度付出,直到婚姻中的美好再度回到他們的生命裏。

“你為什麼一直站在門邊?”藍萱好奇地問。

“因為我要給你一個驚喜。”

厲改剛側過身,從他的身後帶出了一個小男孩。

藍萱一看到門邊那個眼睛瞪得圓圓大大的,模樣怯怯地像是森林裏小鬆鼠的小男孩,她整個人馬上彈坐起身。

“厲樺……”藍萱脫口說道,眼眶早已冒出了不請自來的熱氣。

“你想起來了?”厲政剛心驀地一沉,說話聲音也隨之低沉了起來。

“我看過他的照片,我認得他。”

厲政剛的呼吸這才開始漸漸恢複正常,他拉著厲樺的手往前走。

厲樺卻堅持停在原地,回頭尋找著人。

“快去病床邊叫媽媽。”郭莉順站到門邊,她拍拍厲樺的肩膀,催促著他。

厲樺一被拍了肩膀,馬上飛快地靠到了病床邊。

“你好,你一定是郭莉順郭小姐吧,謝謝你對厲樺的照顧。”藍萱對郭莉順送出一個淺淺笑容。

郭莉順一如其它前來探病的人,被她的親切嚇愣,一時之間竟不知如何回應。

藍萱對她一頷首後,側身握住了厲樺的小手,將他往身邊拉近。

“厲樺。”藍萱輕喚著,怯怯地撫摸著孩子柔軟的臉頰。

這是她的孩子啊!可他望她的眼神怎麼會這麼陌生?而她又怎麼可以忘了他呢?

藍萱握著孩子的小手,她咬著唇,拚命地強忍著淚水。

厲政剛目不轉睛地看著他們母子前所未有的親近姿態,內心激動不已。

一旁的郭莉順看著他們一家三口,內心則充斥著被人搶奪了財物的憤怒感。

“厲樺長得好像你!眉毛一樣濃,鼻子好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