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離開了房間。
藍萱對著桌上報告皺起了鼻子,懊惱起自己方才的失態。
她的母親在她二十歲那年便過世了,但在她二十歲之前,母親總是頻頻告誡她,所有情緒的外露都是不合宜的。
因此,她打從在幼稚圍時期便是眾人口中的“小淑女”,因為任何孩子氣的撒嬌和耍賴行為,都會招來母親不與她談話的漠然。
後來,她才知道如果不想讓自己受到傷害,就別讓人看出情緒——這是在大家族裏生存的不二法門。
所以,她總是習慣戴著麵具,蓋住她其實容易喜怒哀樂的心。
誰知道嫁到厲家之後,她原本所以為的生存法則卻都被厲政剛顛覆了。
她以為像厲政剛那麼忙碌的人,是沒空兒女情長的,可他一回到房裏,總是要將人吻得昏頭轉向。
他說,她讓他感覺“自在”——關於這一點,厲政剛甚至坦承了他的詫異。
藍萱咬著唇,想忍住笑意,卻藏不住眼底眉梢的新嫁娘喜悅。
他不辦公時,總會讓她陪著他。他說喜歡她的聲音,不知打哪找來了一本舒國治的《門外漠的京都》,要她念給他聽。那文字很雅、很悠閑,別有一種慢活的生活態度,可就是不像他。
停——不能再想他了!
藍萱用手捂住發燙的臉蛋,用手敲了下腦袋瓜,命令自己專心在工作上。
鈴鈴鈴……
藍萱拿起手機——
一看,一朵笑花旋即便綻放在唇邊了。
“我今晚不回去吃晚飯,我已經告訴媽媽了。”厲改剛說。
“好。”那她正好有足夠時間把報表看完,免得晚上又被他抓去“讀”書。“那你什麼時候回來?”
“在你還來不及想我前,我就回來了。”
“我才不會想你呢。”藍萱脫口說道,矢口否認到底。
“騙子。”
電話裏陡然傳來一陣嗄聲低笑,炸上她雪皙臉孔,轟得她滿臉飛紅。
“又臉紅了?”
“沒有。”口氣很堅持,耳朵更是紅豔,幸好他看不見。
厲政剛的笑聲更猖狂了,她甚至可以想象他那雙壞眸笑得晶亮的模樣。
他老是這麼不安好心眼的嘲笑人,就像昨夜一樣……
昨夜,他趴在她的背上愛她,卻壞心地因為她揪著枕頭,卻死命不願叫出聲的壓抑而低笑著……
“你還有事嗎?”藍萱慌亂地打斷他的笑聲,對於自己這般沒法自製的胡思亂想,簡直覺得丟撿到了匝點。
“沒事了,而且我得去忙了。”
“記得吃晚餐,晚上見。”溫柔的聲音才自動滑出她唇邊,藍萱便倏地掛斷了電話。
她捂著喉嚨,好似方才它吐出了一條毒蛇似不能置信。她完全能想象到厲政剛在電話那頭的得意笑容哪。
那人,非常喜歡惹出她失控的一麵哪。
雖說如此,可藍萱卻不得不承認,她和厲政剛——
非常適合。
他們都很獨立,對工作也都很有責任感。雖然都是很主觀的人,但喜好與性格卻意外地契合。他們甚至能夠同待一個房間內,一句話都不說,隻是各自安靜地做事,而不覺得別扭。
婚後才相愛的這等事,就連她最放肆的夢裏,也不曾出現過啊。
藍萱滿足地歎了口氣,已經不想再費事去隱藏她的好心情了。
這裏是厲家,不是藍家啊!
“夫人,老夫人已經醒了。”傭人聲音從對講機傳來。
“我知道了。”
藍萱合上卷宗,站了起身。
要是再這麼心神不寧下去,她看她連班也甭上了,以後八成就得賴著他養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