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杜康,味道不錯。就是酒杯太小。”我抱怨道,我的杯子又見底了。

他看著我,無奈地笑了笑,“這酒不是這麼喝的,慢品才有味道。凝夕,你好像有些醉了。”

我點點頭,頭暈暈的,臉有些發熱,好像真的醉了。

“你喝的太急,來,我扶你回去休息吧。”元旭走過來,扶起了我有些搖擺不定的身體。

我把頭靠在他的肩膀上,步履蹣跚。誰說一醉可以解千愁的?愁沒有解,我自己反倒難受得要命。

“元旭……”我張開朦朧的雙眼,看著身邊人的側臉,喃喃地出聲。

“什麼?”他轉過臉來看著我。

“你說,我是不是錯了?”我的聲音有些苦澀。

他看著我的眼神有些驚訝,“凝夕,為什麼這麼說?”

我垂下眼瞼,喃喃地說:“也許,我當初不該招攬你們。我太相信自己了,我以為可以讓你們過得更好。可是,現在……可能會把你們拖入一個萬劫不複的境地。”

他歎了一口氣,“凝夕,你以前常說,臨陣惜兵枉為將,現在怎麼自己會有這樣的想法。”

“阮泠,如果不是因為我,她的手……”每次一想到這個,我心裏就覺得很不舒服。

“凝夕,你已經為她安排得很好了,你把我們每個人都照顧得很好。所以,沒有人有資格怪你。”

我抬起頭,氤氳的雙眼,朦朦朧朧地看著他,“真的嗎?”

他把我的頭埋進自己的懷裏,心疼地說:“真的……凝夕,別再讓我們成為你的負累了,你肩負的東西已經夠多了。這麼年輕的生命,這麼纖弱的身體,怎麼能承受得住這麼多?這麼久?讓人看了都心疼。”

“元旭,相信宿命嗎?”

“你信嗎?”他反問道。

我輕輕一笑,“不信,我是一個喜歡挑戰的人,從不相信既定的東西。”

他輕聲笑了起來,“是啊,你在往生島的時候就是如此,從來沒有人敢挑戰薔薇夫人的權威,你可是第一個,那時的你,耀眼得讓人幾乎無法直視。”

“可是,元旭,我現在卻感覺到,自己被什麼東西牢牢地套住了,像是跌入了一張巨大的網。我越是想掙脫,它就收得越緊,緊到讓我無法呼吸。”

我感到自己的頭疼得厲害,一沾到床就倒了上去。元旭後來又說了什麼,我都沒有聽清楚,隻記得他好像問過我:“凝夕,你到底是被什麼困住了?是宿命,還是你自己?”

是啊,究竟是宿命困住了我,還是我自己作繭自縛?

我也想知道。

[三十]

頭昏沉沉的疼,太陽穴像被很亮很亮的細小光芒紮著一樣地隱隱作痛,我用手指揉了揉突突跳動的太陽穴,眉毛都擰在了一起。

“你的臉色看起來很差,昨天晚上沒有睡好嗎?”坐在我對麵的男人,一邊優雅地端起茶杯,一邊問道。

“是啊,頭疼得厲害。”我呢喃著。

今天早上起來,看到自己的臉色蒼白得像個鬼,並且頭疼欲裂,宿醉的結果。

對麵的男人看著我慘白的臉色,手上的紗布,眼神有些暗淡,沉聲說:“抱歉,前天夜裏,我有些過分。”

我沒有看他,慢條斯理地端起茶杯,輕啜一口,隨後抬起臉,看到他頗為認真的表情,我莞爾一笑。

“沒什麼,我沒放在心上。”

我無所謂的神情,讓他有些不滿。

“凝夕,你總是這麼不疼不癢的嗎?”

我輕笑一聲,慢慢地放下茶杯,嘲弄道:“怎麼?難道傳先生希望看到我淚眼婆娑地向您哭訴自己受了委屈嗎?”

他的神色有些尷尬,眼神帶著幾許憤懣,隻是這一切,不知到底是真是假。我懶得去揣摩他的真偽,今天狀態不佳,隻想快點進入正題好早點回去休息。

“傳先生,我們來談談合作的事吧。”

他點了點頭。

按之前約定好的,傳之以融資的方式將資金注入集團,表麵是為我們投資,實際是我們為他過底洗錢,每一筆資金赤宇都占其純利的兩成。同時,赤宇讓出了一半的碼頭控製權。而傳之要負責解除四大家族對赤宇的封殺。不錯,總體來說,這個交易赤宇並不吃虧,而且有利可圖。

“傳先生,四大家族那邊您打算如何解釋?”

要解除封殺總要有能夠讓人信服的理由。

他露出一個高深莫測的笑容,“不用解釋,事實勝於雄辯,隻要找出真正凶手就可以了。”

我有些疑惑,真正的凶手?他不可能把旋司夜揪出來吧。

“我的意思是說,隨便找個幫派做替罪羊就行了。”

我了然一笑,那倒是,你們甘必諾是四大家族之首,你說太陽是黑的,就沒有人敢說它是紅的。要找個替罪羊,太容易了,就算知道是假的,也沒有人敢質疑。隻是不知道哪個幫派要倒黴了。我輕輕搖了搖頭,這個世界果然是有強權,沒天理的。

“凝夕,對於旋司夜,你有什麼打算?”

“形勢沒人家強,隻有步步為營,走一步,算一步了。”我歎息道。

他看了我一眼,慢慢地放下茶杯說道:“凝夕,亞洲的軍火交易市場也被他控製著,你們以後的貨路會很窄,有沒有想過向美國發展。”

“美國?如果我沒記錯,這好像一直是卡耐羅家族的生意。”

他勾唇淺笑,“凝夕,你最近真的是被旋司夜纏得太緊了。你不知道嗎?卡耐羅已經失勢了。”

“哦?”我略一挑眉,多少有些吃驚,“我真的不知道,多久的事?”

他低頭看了看手表,“三個小時前。”

我啞然失笑,那恐怕除了你們甘必諾,我就是最先得知這個消息的人了。

“貴家族的傑作?”

他點點頭,“是我表哥收服的,他很有才華是不是?”

我不以為然地笑了笑,“恐怕傳先生才是最大的功臣吧。”

他淺笑了一下,“我人不在美國。”

我向後略一倚身,慢條斯理地說:“真正的強者可以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裏之外,不必事事親力親為。而傳先生……就是強者中的強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