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秋明道:“我卻覺得她一點也不可惜!若不是她心有邪念在先,又怎麼會惹出後麵的許多事情?這也是她自作自受,怨不得別人。”頓了一頓,繼續說道:“而老鄭的第二次夢境,則更是說的深了。夢中那全是火光的道場,就是他們作法的場景。那李金鳳見鄭鮑並不理解上一個夢中那黑紗女人的用意,於是幹脆讓他看到自己身上的胎記。所幸老鄭這一次總算是走對了路,還找到了城隍廟的薛老道從旁作證。”
“在第三個夢中,李金鳳一開始說自己的仇人就要死了,那仇人指的肯定就是周肅。而周肅之所以常會發呆,並不時覺得有人叫他的名字,甚至最後自己撞上了卡車,那都是由於他已中了邪法,被厲鬼折磨之故。殺死周肅的雖然是兩個小鬼,但李金鳳和白月卻也是間接的凶手。老鄭說後來他夜探了娘娘廟,並在那裏找到了實質性的證據,恐怕也是受了這個夢的啟發吧?”
鄭鮑笑道:“左老弟真是思維縝密!你僅僅聽了一次案情,就能將這麼多事情都串聯起來,可比我厲害得多了。若是這個案子由你來辦,恐怕早就給破了。不瞞兩位老弟,那夢中的環境正是娘娘廟內的花園。而那房屋,也就是我第一次去娘娘廟時發現的那鎖著的佛堂。我猜想那夢中的燈籠一定是在指引我到那裏去找一樣東西,於是就乘夜翻進廟中,撬開了門鎖。隻見那佛堂中供的竟是那柳孟蘭婆的真身,她是一個半人半獸的合體,滿麵猙獰,一手拿刀,另一手托著個人頭,腳下踩的卻是一個蓮花座。那個‘實質性證據’,就是我在那蓮花座的縫隙中找到的,這也正那燈籠最後停留的位置。”
左秋明笑了一笑,道:“老鄭你也不用這樣抬舉我,我之所以能將這一切都串聯起來,還是坐享其成了老哥你辛苦查來的線索。若不是如此,我可也是一樣糊裏糊塗的。你做的那三次怪夢都有一個共同點,就是全都有流水聲。特別是第二次,還是身處一個黑暗的樹林中。這豈不是李金鳳在告訴你她死亡時的環境麼?你覺得自己的後腦被重重地敲了一下,隨之沉入水中,這也不正是她死前最後的情形嗎?”
鄭鮑不禁連連點頭,道:“左老弟說得在理,這兩點連我都還不曾想到。若不是今日老弟提醒,可真是浪費了李金鳳的一番苦心啊。”
左秋明道:“還不止這些,你們不要忘了李金鳳的小女兒見到老鄭時的表現。她當時喊了一聲‘媽媽’,那卻不是叫老鄭的,而是叫老鄭身後的李金鳳的鬼魂的。而她之後又倒退回去,恐怕就是她發現李金鳳已經不是活人時的反應。這也很可能就是李金鳳的屍體回到了屋裏,她當場嚇傻的原因,隻不過現在又做了一次給老鄭看而已。而老鄭去城隍廟找湯觀主時,在門口遇見了一個老道。那老道多半也是個內修行家,一眼就看到跟在老鄭後的李金鳳,所以才誤會你也是去做驅邪法事的。至於第一次問周肅時,他說他看到房內有李金鳳的鬼魂,隻怕說的也不是假話。至於老鄭在電報局看到的那女人的倒影,自然也是李金鳳在指引你去找那張照片。”
陳久生在一旁聽得已經有些入迷,道:“左老弟的推斷,可真是滴水不漏啊!鄭兄你所找到的那個‘實質性的證據’究竟是什麼?還有就是:周肅的死是因為李金鳳讓白月作了邪法之故,可為什麼李金鳳最後自己也會被兩個小鬼纏身,而死於非命呢?”左秋明笑道:“陳兄可都問在點子上了!別的疑點都已經推斷了出來,唯獨這兩個問題仍是讓人迷惑不解,還要請老鄭你為我們說上一說。”
那鄭鮑非但不說,反而還笑著站了起來,戴上帽子轉身要走。左秋明連忙上前一把將他扯住,道:“老鄭你也太不道義了!既然這凶案已經圓滿完結,你卻還要賣著這最後的關子不肯講麼?”鄭鮑拉開了他的手,道:“不是我不肯講,而是我還要去做一件事。隻有將那事情做了,這案子才算真正的完結呐!”說罷,大步離開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