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是願意的。隻是,畢竟她還生了個沒爹的女兒,一時半刻也沒那麼容易覓個好歸宿。
花陽已經上了六年級,十二歲的孩子應當懂得喜歡上一個人是怎麼回事了。任誰都能一眼瞧出莫道克先生喜歡藍子,花陽應該也感覺到了才是。
「你這外國人又來啦!」
勘一剛從房裏出來,劈頭就罵人。哎喲,這麼大聲嚷嚷做什麼呢。
「不好意思,打擾了,我馬上就回去了。」
莫道克先生每回上門總得挨罵十已經習慣了。
「別給我待太久!喂,我去巡邏了。」
勘一要去參加裏民的巡守隊,邁開大步出門去了。
不曉得為什麼,勘一打從心底厭惡這位莫道克先生,老說他討厭外國人。我看他應該隻是不喜歡男人接近藍子,何況還是個洋人。我這丈夫的腦袋還真古板哪。
「阿青,你帶團回來了哦。」
「嗯。你拿什麼東西來?」
「就是上回托我修的屏風。阿青,又是被你打破的吧?」
「才不是我咧!」阿青笑著說。
怎麼不是?就是被阿青和我南人弄壞的!不就是前陣子,阿青要去夏威夷前和我南人打的那一架弄壞的嘛。
三個男人相偕出門去喝一杯。莫道克先生不肯收修繕費,阿紺和阿青於是請他喝酒,當作回禮。他們也邀了藍子同行,但藍子仍是以隔天要早起的理由,掃興地拒絕了。
穿著睡衣的研人和花陽,從二樓窗口看著他們三人從後門走了出去。咦,這兩個孩子還沒睡呀?
「莫道克先生的頭發,又變少了。」
真沒禮貌。就算心裏這麼想,也不能說出口呀。
「沒有吧,還是一樣呀。」
兩人趴在窗框邊,下巴擱在交疊的手背上,笑了起來。
「花陽姐姐,你想讓莫道克先生當爸爸嗎?」
哦,果然這兩個孩子也提起這個話題了。大人們或許不怎麼在意,孩子們卻相當敏[gǎn]。
「無所謂啊。」
「我也無所謂。」
「這樣他就變成你的姑丈了唷。」
「隨便啦。反正莫道克先生很風趣,人也挺和氣。」
他們關上窗,鑽進了各自的被窩。
「也沒什麼不好的吧……」
花陽還在喃喃自語時,研人已經呼呼大睡了。
沿著「東京BANDWAGON」門前的巷子往左走,在三丁目轉角樓房的左手邊有一家居酒屋「春」,開了有二十年了吧。小巧的店裏約莫隻有十五坪。
掀開店簾,推開拉門,美味的香氣立刻撲鼻而來,緊接著傳來的是老板娘真奈美的迎客聲。真奈美是藍子的高中學妹,如果記得沒錯,約莫三十三、四歲上下,這年紀就喚她老板娘,未免把人家給叫老了。這家店原先是她母親春美和父親勝明一起經營的,然而勝明兄已於八年前過世,而春美嫂這一兩年來膝蓋的關節炎又疼得厲害,沒法再站著做生意了。不過,春美嫂膝疼好一些時,也會坐在椅子上做些菜肴,今天晚上倒是沒瞧見她的身影,隻有真奈美一個在櫃台裏笑臉迎人地接待顧客。
「莫道克先生,難為你了……」阿青拿起酒瓶,為莫道克先生斟了酒。
莫道克先生端起酒杯接下,隨口反問:「怎麼了?」
「就是你對藍姐這麼掏心掏肺的,她都沒回應呀。」阿青帶著歉意解釋,阿紺也點頭附和。
莫道克先生的臉上不禁透出一絲落寞,仍然打起精神,微笑回答:
「沒關係,大家都對我這麼好,我已經很滿足了。」
「真不懂我那老姐在想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