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浩聽懂了戚華的意思,他早有準備:“區長,我是個商人,我愛錢,但更愛國愛上海愛滬北,我也知道商人不把自己的生意和國家利益、人民利益結合,沒有服務社會回報國家的意識,就不會有前途,但我政治意識不夠強,這正是需要和我們公司需要區長特別關係的地方,我們不僅需要區長扶持,更需要區長直接掌舵,我今天就是來請區長。”
正聊著,沒等戚華應話,李鈞儒的電話來了,“小崔,你看老劉,劉學博的事兒,怎麼處理?我想聽聽你們的意見。”
崔浩聽得清楚,但是,他還沒有想得明白,他裝作電話有問題的樣子,“喂!喂!——哪位?請講?”然後他又自言自語,“怎麼這電話接不了!”嘴上說著,腦子裏急速地旋轉起來,李鈞儒直接插手絲寶的事兒,在劉學博問題上主動打電話了,他這麼關心到底是為什麼呢?他關了電話,猶豫著要不要立即出門重新撥。
戚華道:“我聽見了,要麼不幹,要麼就痛打落水狗,你這點兒伎倆,劉學博怎麼會識不透?留著就是禍害!”
崔浩點點頭,“市裏麵恐怕不會同意,除非區長願意來絲寶,你來誰都不會說話,你來做董事長。”
戚華翻身,“你倒是挺有心。恐怕是借鍾馗打鬼吧?你想用我抵製誰?到底是劉學博,還是李愚?”戚華無聲地笑了一下,“你們可是同班同學!”
崔浩繼續說:“絲寶是滬北的公司,你來最合適。”
“你啊!說好話容易,白玉那裏,還有一批絲寶的老人,你要好好交代,我的意見不重要,民心向背才最重要!”戚華用指頭點點崔浩,“恐怕,李鈞儒這麼關心絲寶和白玉有關吧?聽說,林白玉是他的兒媳?”
崔浩聽得出來,戚華已經默許了他的方案,他知道戚華不一定擋得住李鈞儒的介入,但是,至少可以緩衝李鈞儒的來勢。他要借李鈞儒的勢完成上市融資,又要自保,在天平的這一邊,他多了一個戚華,分量自然重了不少。
但是,白玉呢?崔浩不知道在這些微妙的關係中,如果最後攤牌 ,白玉到底會站在哪一邊?他對白玉是真心的,如果絲寶交給白玉,他心甘情願,可是,李鈞儒和李愚也是這樣想的嗎?他不能不防!不能謹慎從事,做好平衡。
“還有你自己呢?你從絲寶能要到什麼?”戚華問。戚華倒是真的有點兒關心崔浩了。
他能要什麼?他一個人,無牽無掛,沒什麼可要的,要了又能給誰呢?
戚華道,“做人要有情有義,也要無情無義,你還要學著點,去給李鈞儒副市長回電,不然,他要懷疑了,我看,這個劉學博,就讓他換個地方高就吧!”
崔浩猶豫著,“那我直說了!”
“直說!”戚華篤定地命令道,“既然做了,就要做到底,這事兒我給你撐腰!就是李副市長問,也不用緊張。”她翻了個身,“不過,李鈞儒親自過問,恐怕,我們要好好想想這事兒,市長關心什麼,我們就應該替他想在頭裏!不過,放心好啦,他關心的不會是劉學博。”
劉學博回到家,感覺家裏氛圍不對,老婆的兄弟姊妹全來了,家裏坐了一大堆人,賀曉輝看他進來,突然哭起來:“你這個沒良心的,我對你有什麼不好?你還出去嫖妓!你死在外麵,不要回來!”
他不說話,到廚房,想倒點兒水喝,可是,廚房裏熱水一滴都沒有,他接了點兒自來水,喝了,悲從中來,一輩子就這樣突然毀了,生命坍塌了,世界崩潰了,他現在才知道,他前半生努力要的那些東西是多麼靠不住,你守不住它,你一輩子爭取的,要的,那些東西,你一夜間就會失去,他想不清楚,嫖妓到底是個什麼事兒,到底能大到什麼地方,難道做人也不可以了?他已經成了一條狗!
他小舅子進來:“姐夫,我們要和你談談!”
他看看小舅子,這個小舅子,平時不知道剋了他們多少錢,一點兒出息沒有,今天竟敢來教訓我劉學博?“有什麼好談的?你們先回去吧!”
“這不是你一個人的事兒,是我們大家的事兒,姐叫我們來,就是談談,你將來怎麼辦?”大舅子也過來。
他突然一陣熱血衝上來,大聲吼叫道:“滾,這是我家,你們滾!”
他被他自己的聲音震得要跌倒了,他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有了這麼淩厲的聲音,比狼叫還要淩厲!他跌倒了,但是,沒有人扶他一把,所有的人是把他往地上推的,他產生了他小舅子在推他的幻覺,其實,他根本沒跌倒,他隻是搖晃了一下。
賀曉輝的聲音從客廳裏傳來:“劉學博,你倒是狠了?你讓我沒臉做人,你還有臉回家?要滾出去的是你,我們今天就把話說清楚!”
劉學博把手裏的水杯砸向地板,他氣極了:“我叫你們滾,再大的事兒,也是我和賀曉輝的事兒,和你們無關!”
他砸向地麵的水杯竟然滑向了他小舅子,他小舅子哎呀一聲,捂住了額頭:“你還有道理了?”
他小舅子突然起腳一腳踹在他的褲襠裏,他的大舅子也衝過來:“別怪我們動手,是你吃屎,自己不要臉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