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警張光誌回憶,認為是王學磊作案的占多數,因為從現場分析,犯罪分子作案之後急於脫離現場,給死者頭部蓋上衣服,不符合生人作案的規律,應該是親人或相當熟的人,不願意看到死者猙獰的麵目。
專案組把偵破的重點放在了王學磊身上,大量的走訪、排查工作隨之密集展開,結果是,王學磊並沒有作案時間。因為據法醫推斷,案發時距早飯後大約一個多小時,而此時王學磊已經上班,且有單位的同事證明,在這個時段內他們和王學磊在一起,從時間上排除了王學磊作案的可能。
因為在王學磊身上聚焦了太多殺妻的懷疑目光,王學磊在處理完妻子的後事之後,便走上了要求破案的上訪之路。
王學磊對調查組的同誌說,當時市刑警隊告訴我,現場已經勘查過了,不是為財,也不是奸殺,家裏什麼都沒動,看來是仇殺。
仇殺者是誰?是什麼深仇大恨引起的殺害?王學磊開始是用嘴追問,沒有答複後,便用反複進京赴省上訪進行追問。
九泉之下的呂某某,似乎也在等待著追問的結果。令人沒有想到的是,這個生者與死者的共同願望,一等就是十四年。
是什麼原因,讓這起並不複雜的命案一拖十四年還沒有結果呢?
現任邯鄲市公安局刑警支隊副支隊長馬幸福坦承,王學磊經常上訪,坦率地講,我們沒有認真對待。
調查組調查發現,呂某某被殺一案長久不能偵破的一個重要原因,是當年偵查案卷的遺失。刑事案卷卷宗是偵破案件的重要依據,更是案件進入司法程序不可缺少的重要材料。是什麼原因導致案卷遺失呢?調查組隻能在案發十四年後,去追溯當時的偵破情況。
呂某某被殺案發生後,邯鄲市公安局複興分局刑警大隊二探組組長張貴峰填寫了立案表,報請大隊長韓福廷、分管局長張書考審批同意後,立為故意殺人案進行偵查,負責偵查的是刑警大隊長韓福廷。
韓福廷回憶,現場筆錄是市局搞的,偵查筆錄在我們大隊。當時的偵查筆錄,既不規範,也不全麵,偵查人員感覺沒用的,連筆錄都沒作。
鑒於案情重大,在複興分局刑警大隊工作一段不見成效後,邯鄲市公安局決定由市局刑警支隊牽頭,抽調複興分局及邯鋼公安處民警組成專案組共同偵破,時任刑警支隊副支隊長的祁登明為專案組長,時任刑警支隊四大隊大隊長具體負責。主要成員有張光誌、張貴峰、陳連波等人。專案組人員集中辦案,入住邯鋼第一招待所。
民警張貴峰回憶,當時我們主要是圍繞受害人的社會關係及矛盾點,進行排查和調查。
民警張光誌回憶,組成聯合專案組,住在邯鋼賓館,目的是專案攻堅。
這期間,王學磊經常被叫去詢問相關情況,他提供的一個線索讓案件偵破出現了轉機。
王學磊回憶,我分析是仇殺。警方問我得罪哪些人了,我就說得罪了蔣某。在邯鋼他主要搞運輸,沒人敢惹他。有一天我值班,接到報案,說蔣某在成品庫鬧事,我操起手槍就過去了。那時保衛幹部配槍,我們經常拿著槍去處理糾紛。蔣某見我拿著槍,知道我不會開槍打他,便用頭拱我,我一推,槍把把他的頭弄破了,流了一些血。
這次糾紛加深了王學磊與蔣某的積怨,讓王學磊認定蔣某就是這起殺人案的主謀,並且向專案組提供了蔣某指使的另外一起雇凶傷害案,希望警方按照這個線索偵查下去。
民警張貴峰回憶,這之後專案組主要圍繞蔣某展開調查工作。在調查過程中,發現蔣某曾經雇傭一個叫小老黑的人和南方的幾個人,毆打過裴某,專案組奔赴南方將小老黑和那幾個人抓獲歸案。
小老黑和那幾個人交待,在1995年5月間,蔣某指使他們幾個報複競爭對手裴某,他們便找到裴某住處,用刀將裴某砍傷。圍繞這一線索的調查走訪,牽出了蔣某更多的劣跡。蔣某多年在邯鋼從事運輸生意,類似因為糾紛滋事的情況時有發生。而且此人道德敗壞,曾於1993和1995年兩次因嫖娼被治安處罰。1996年12月,專案組以這起傷害案為基礎,對蔣某采取監視居住強製措施,後變更為刑事拘留、取保候審。
民警張光誌回憶,提審蔣某,民警把話題引到了王學磊妻子被殺案上,蔣某則明說,我要報複就報複王學磊,王學磊跟他媳婦關係不好,大家都知道,王學磊在外邊有人,我要是把他媳婦殺了,等於給他辦了好事,我不給他辦好事。